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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蓁面色不改:“不必了,麻烦你送回去。”

    原本是听了吩咐才来的,食盒不送出去,她不好交差。

    小丫头还想说话,却听林蓁又道:“回去同你家小姐说,书房重地,以后不要再来了,丢失了机密,不是她担得起的责任。”

    打发走小丫头,他抬眼,小雀儿早也陪着林信走远了。

    小雀儿笑着对林信解释道:“仙君不知道,‘阿蓁妹妹’现在可吃香了。他要是在城里走一圈,给他丢花丢荷包的,不知有多少。”

    林信好奇问了一句:“那他没有喜欢的?”

    “没有,他说天下未定,无心娶妻。一个也不喜欢。”

    林蓁跟上去,走在他身后。

    只听小雀儿道:“不过他要是真不喜欢的话,我有办法。”

    “嗯?”

    “给他弄个夫人,断绝了城中所有人的念头。”

    林信笑问道:“你想给他弄个夫人?”

    “我弄不来,不过他自己可以弄。”小雀儿扬了扬脑袋,“他从前又不是扮过姑娘家吗?再换上裙子,扮做自己的夫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小雀儿忽然想起一件事:“仙君,他前几个月还真的扮过姑娘。”

    “前几个月,他就领着十来个人在外边,被吴国的军队撞见了。一个小兵死里逃生,传了消息回来,我和阿爷都吓坏了。然后第二日早晨——”

    他努力忍住笑:“第二天天还没亮,林蓁梳着头发,穿一身蓝颜色的裙子,回来了。还搓了胭脂,抹了头油。”

    林蓁抬手,想拍一下他的脑袋,让他别说了。

    小雀儿滔滔不绝:“他那副模样简直是绝了,我是说很漂亮。他连夜跑回来的,累得躺在床上话也说不出来,我给他擦脸,他那胭脂,红得都晕开了。后来我问他,怎么躲过去的,他说——”

    “他说,吴**队看他擦胭脂的手法娴熟,一点都不怀疑,只当他是生得壮。”

    林蓁忍不住了,挥手打他的后脑勺。

    “干嘛?”小雀儿回头。

    林蓁瞪着他。

    小雀儿转头就告状:“仙君,林蓁瞪我!”

    仙君眼观鼻,鼻观心,不问世俗,合手道一句“无量天尊”。

    抬眼看见林蓁的爷爷。

    老人家拄着拐杖,正经过这里。

    小雀儿便又喊了一声:“爷爷,林蓁打我!”

    老人家转过头:“你也打他。”

    老人家上前,眯着眼睛,盯着林信看了一会儿,才认出他来。

    “仙君,你怎么变小了?”

    林信灵机一动:“返老还童。”

    “仙君来了正好,我正准备重建仙君祠,仙君若是得闲,随我前去看看?”

    “我不用仙君祠,不用把东西费在我这里。”林信扶住老人家,转了话头,“又入冬了,你老身子可好?”

    “好。”老人家拍拍他的手背,“还能活到复国那日,看着仙君做整个江南的护佑神。”

    林信也没有反驳,笑着便掀过去。

    林蓁事务繁忙,很快便被公务喊了回去,小雀儿陪他过去。

    林信扶着老人家在郡守府里闲走,老人家兴致好,一路与他说话。

    顾渊跟在林信身侧,不太说话,只在老人家把他错认成林信的仙友时,应了一句:“是未婚夫。”

    于是老人家默默地和林信换了位置,挡在他二人中间。

    仙君还小,三百岁也小,反正他觉得不行。

    出了郡守府,一个扎着头巾的小药童,搂着十来个画卷,小跑着从外边回来。

    经过他们身边时,拿得不稳,一个画卷落在地上,卷轴滚动,在林信的脚边停下。

    林信弯腰,想帮他把卷轴捡起来,不经意间,与画上着君王冕服那人的细长眼睛对上。

    他没见过这人,但是画边的小字他认得。

    林信心中发闷,透不过气。

    仿佛重回三百年前的亡国前夕,江南烟雨,捂得他喘不过气来。

    顾渊察觉他有些不对,上前扶住他,摘下他的琉璃镜,帮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问道:“怎么了?”

    老人家目光浑浊,看不清楚那是谁,便问那小药童:“这是谁?你手里拿着的,都是谁的画像?”

    小药童不认得他,只道:“要重建仙君祠,大人吩咐,不能忘本,要我搜罗越国数代先祖的画像,好供奉在祠里。掉下来那张,是灵帝的。我还赶着回去交差,麻烦帮我捡起来,多谢。”

    难怪,难怪。

    灵帝是闵帝林信的父亲。

    老人家握紧拐杖。林信是被他推上皇位的,丢下个烂摊子,自个儿带着朝臣逃了。

    林信看见他的画像,能高兴才怪。

    老人家拿着拐杖,狠狠地往地上一顿,怒斥道:“这事情是谁让你做的?是谁说仙君祠里,要挂他们的画像?”

    周遭虚空,林信看不见,仿佛回到许多年前的越国。

    他的父皇抬手之间,便将他推进十来年的苦难里。

    林信睁着眼睛,目光茫然。

    顾渊抱住他,摸摸他的脑袋:“没事了。”

    第155章

    越郡的郡守府外,林信站在门槛里,脚边散落着卷轴,画中君王的细长眼眸,目光冰冷,好像落在他的衣摆上。

    林信没戴琉璃镜,眼前仍旧是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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