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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绰绰鬼影中,车辆驶向黑暗深处,噪声使劲往脑子里灌,犹如亡魂尖叫,世界轰然崩塌。

    令所有人松了口气的是,审判上了马,却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它就那样站在原地,强光中夏一南透过后视镜,一点都看不清那身影。

    而它很快驾马上前了几步,进入了路障区内事实证明,那些障碍和诱导对于它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逆光里身形成了幽深的剪影,它再次缓缓举起右手。这次后视镜中,夏一南终于看清了动作。

    正是因为看清了,才觉得不可思议。刹那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审判敬了一个军礼。

    前方是分岔口,夏一南下意识一个过弯,就将这场景抛在身后了。

    一刻不停地进行奔逃,直到回到北车站安全门,停下车辆,他还有些微微的走神。

    那是残存的记忆么还是人性未泯灭

    外侧安全门开启,车辆驶入其中,随后大门关闭,电梯开始下降。到达底部时,内侧安全门背后,明亮的灯光潮水般拥抱住他。

    医护人员迅速带走了伤者,又来了些兵士押送俘虏,搬运走纸质档案。

    周围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夏一南没受什么伤,在拒绝了医护人员的进一步检查后,独自回到自己屋内。

    他简单冲了一个澡,躺到床上。周遭安静,只有列车抵达时的轰隆声远远传来,就像一场噩梦突然结束了。

    不出意料的话,明天他会去做详细的记录。审判遭遇战历史上发生得不多,及时记录有助于研究与生存。可惜他们没有真正与其交手过,获得足够的数据。

    最后看到的那一幕,依旧萦绕于他心间。有种莫名的情感在涌动,在诉说,那个敬礼的身影带着熟悉感,如故人归来。

    这记忆肯定不是他的。既然审判曾是军官,那么确实有可能是教授的故交。

    只是即使清楚这一点,感情仍在流淌,夏一南深吸一口气,在深夜中默念:

    我是夏一南,来自地球,2018。

    重复几遍后,他才完全确信自己不会弄混身份。他是那种从不做梦的人,战斗与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下,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果然花了小半天在整理信息上,夏一南与其他兵士们口述了场景,由教授的老同行们记录下来,归纳总结。

    这次得到的信息不多,但至少他们知道,路障区边缘那种程度的防御设备,不可能抵御审判的步伐。

    这是个很糟糕的消息,虽然也在预料之内。夏一南看科研组忙来忙去,终究没说出军礼那事。

    一是因为,他并不那么在乎审判是否有意识,如果有,它又为何要袭击车队。二则是他一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目前知道这信息也没用,徒增猜测罢了。

    下午,居民档案的数据录入正式开始。此前夏一南和研究组已经完成大部分代码,整个下午都在整理杂乱档案,与不断调试代码、分析与记录。

    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确认身份的高阶感染者有一千一百多位。抱着绝不遗漏的原则,研究组一窝蜂把所有数据都输入了,导致到晚上都没完成录入。

    深夜夏一南满身疲惫,拖着脚步,回到处所门口,刚进去就察觉到了访客,没啥好气地说:找我什么事

    他打开灯,黎朔正坐在椅子上,扭头看过来,因为不适应光而微眯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他的面色还是不大好,可至少不是昨天虚弱的苍白色了。总体来看,黎朔在以堪称惊人的速度恢复。

    他笑了:找你聊聊天而已。

    夏一南脱下科研组的白色长外套,随手丢在椅背上,舒展着筋骨:我都是奔六的人了,操劳一天,不该给些休息时间么。

    哪有奔六的人你这样的。黎朔说,问你个问题,你记得平城市的阿尔法通讯站,是什么时候被摧毁的吗

    二十多年前吧。这种事情你随便查下资料就能知道,干什么来问我。夏一南懒洋洋地盘腿坐在床上,松开上衣的两颗扣子,挽起袖子。

    确切来说,是二十三年前,它在某次大爆炸中被彻底摧毁。黎朔继续说,这次我去到档案室,看到了那里的门禁。

    还没坏军部的东西真是耐艹。

    确实是完好的,还能在本地进行身份识别,不用联网。我一直随身带着军官证,直接就能打开门。

    然后你进去,看到一帮军官在载歌载舞,欢迎你的到来夏一南挑眉。

    什么呀。黎朔失笑,然而眼中笑意很快又被严肃取代,他们进去搬运档案时,我查看了一下门禁的系统。用我这个级别的军官证,能查到几乎所有数据,然后上面显示,阿尔法最后一次联网上线,是十四年前。

    夏一南眼中闪烁了一下,也就是说,其实通讯站还在不,不可能他皱起眉,努力回想,之前部分地面还在控制内时,教授去过平城指挥部,那里有权限最高的电脑之一。如果它没联系上阿尔法,绝对是通讯站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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