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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近半小时,钻进城西贸易区的一条偏僻巷子,来到一家名为龙沙宝石的旅店。旅店只有两层,外墙用青灰色条石垒成,显得朴素不起眼,唯独的亮点就是沿着墙根种了一排茂密的攀援月季。绿叶瀑布般流泻在窗边,零星点缀着几朵尚未凋谢的粉紫色月季花。

    比起外面喧闹的集市和酒吧,这里就像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白源走入安静的旅馆大堂,见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便用指节敲了敲台面。

    老板惊醒,茫然抬起脸来,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他的双眼在白源的脸上完成了对焦,刚要惊喜地打招呼,白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还有空房间吗,给我开两个。

    随时都有。老板说着,给了他两把钥匙,楼上朝东的两间,视野最好的。

    白源点点头,拿了钥匙上楼,进入房间。

    他卸掉了沉重的铠甲,只穿着衬衣和长裤,在桌旁的靠背椅上坐下来。卫霖坐在他对面。夜泉拽掉了斗篷,跳上窗台盘腿而坐,一只手抚摸着沿着外墙探上来的油绿的月季叶子。出于jīng灵的天xing,他对自然界的动植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来吧,试试你的变形术。白源拎起桌面的茶壶,放在夜泉面前。

    暗jīng灵少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噘嘴道:梅理,连你也不相信我?

    卫霖从桌面果碟里拈起一颗醋栗蜜饯,屈指往夜泉脑袋上一弹:叫他白源!

    暗jīng灵以敏捷的身手见长,夜泉脑袋一偏,竟然没能躲过,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摸着脑袋正要发作,见白源不耐烦地指了指茶壶,于是咬牙忍了下来,对茶壶施展了一个变形术。

    茶壶立刻变成了只脸颊鼓鼓的花栗鼠,东张西望一番,跳到果碟上吃晒gān的醋栗,很快就清空了一盘,打了个饱嗝,重新变回茶壶。

    白源打开茶壶盖子,从里面倒出一整盘的蜜饯来。

    卫霖笑道:变形术练得不错,比只会卖萌的变身术好多了。

    夜泉哼了一声,不屑中带点得意:身为德鲁伊大师,我还有无数你不知道的能力,你就继续孤陋寡闻下去吧!

    对人施展的话,可以维持多久时间?白源问。

    最长三天。我可以把恢复的咒语告诉你们,默念咒语,随时可以变回人形。夜泉说。

    白源点头,对卫霖说:可以试试,天黑后我们就潜入王宫。

    我呢?夜泉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白源说:你就留在旅店里,不要离开房间,老板会给你送饭,直到我们回来为止。

    夜泉当即抗议:不行,我也要跟你们去!

    卫霖将一颗醋栗蜜饯弹进他张开的嘴里:你这点三脚猫工夫,就不要来拖后腿了。再说,万一你身份泄露,多少骄奢yín逸的王公贵族恨不得把你逮回家去,用金链子锁在chuáng头栏杆上。

    夜泉知道沦落在人类领地里的暗jīng灵,多数被磨去爪牙,成为了有权有势的贵族们豢养的玩物,卫霖说的是事实,但仍感觉备受侮rǔ,火冒三丈地说:论脸蛋,你也值得起一条金链子,你怎么不留在旅店里?

    卫霖笑道:因为我战斗力比你qiáng,而且我有守护骑士。

    白源起身,拉着卫霖离开房间。夜泉在后面傻乎乎地问:你们去哪里?现在天还没黑。

    卫霖说:去隔壁,我们的房间。

    白源反手关上房门,附在卫霖耳边低语:去试试金链子。

    第110章 被放逐的王子

    冬青树的枝叶间探出两只红襟鸟, 轻盈地飞过王宫花园的藤蔓拱门, 落在湖畔宫殿敞开的窗台上。风chuī得白纱窗帘款款摆动,遮住了鸟儿们烟灰色的小巧身影。

    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卧室, 里面一站一倚两个人, 气氛紧张, 似乎划一根火柴就能点燃空气。

    您不能这样!站着的青年说。他有一头初阳般灿烂的金发,双眼宛如窗外蔚蓝的湖泊, 一脸的烦闷与恼怒qiáng压不住, 从眉间蹙起的竖纹中泄露了出来,使得原本俊美的容貌附上了yīn暗偏执的色彩, 我才是您唯一的儿子, 混灵王国的下一任国王。

    可你并没有获得雷霆之盾的认可, 况且,我的确不止你一个儿子。背后枕着软垫,倚靠在chuáng头上的老人说。他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实际年龄才五十出头, 曾经明亮的发色褪成浅白金, 灰蓝眼瞳显得浑浊而疲惫, 但目光依然灼灼有力,仿佛心底那一股坚韧意气苦苦支撑着提前衰老的身躯,不肯从与命运的抗争中败下阵来。

    青年面对父亲与君主的威压,拒不屈服,提高了声量:我认为,从您放逐了他的那一天起, 您和他已经不再视彼此为父子了。雷霆家族中没有他的名字,臣民们也不会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骑士成为王储的竞争者!

    老人坐直身子,紧握的拳头捶了一下chuáng沿,咆哮起来:他并非来路不明!他是已故的前任王后之子,我希望你不但能尊重你的异母兄长,更应尊重故去的王后殿下雪嘉莉!

    老人剧烈地喘息后,重新倚回chuáng头去,仿佛这一通发作消耗了他的大部分气力,现在需要重新积攒。

    青年抑制不住地冷笑:当年认为他害死了雪嘉莉王后,并将他从王室除名的人,难道不是您吗?

    老人仿佛心头中了一箭,仰头向后喘了口大气,半晌后才无奈地说:身为奥斯汀的后裔,他的福泽庇佑着我们的家族与领土,每一任国王都会在登基前获得圣灵遗志的认可,成为雷霆之盾的主人。可是你始终没能获得奥斯汀的青睐。

    青年脸色yīn沉:并非所有的传统都必须被遵从,我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国王,也不是因为我有一块会发光的盾牌。对了,听说你派他去调查蓟花郡的那座死亡修道院?我是不是该对他致以同qíng与哀悼,因为他的国王铁石心肠地将他推向最危险的深渊边缘?

    乌瑟!老人用嘶哑的声音喝道,你太放肆了!

    乌瑟深深吸着气,片刻后qíng绪软化了一些,行了个抚胸礼:向您致歉,乌瑞恩,我尊敬的父亲与君主。

    国王乌瑞恩沉郁地说:我并没有从你的言谈举止中看出‘尊敬’的成分。

    这是您对我的误解,我的父王,您知道我打小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之间或许有争执,但从来没有怨恨。乌瑟说。

    乌瑞恩叹了口气:那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把他召回来,让他接受雷霆之盾的传承测试。

    然后呢?如果盾选择了他,那么他会取代我的一切?乌瑟的脸色与语气冷到了谷底,您已经决定剥夺我的继承权了吗?

    乌瑞恩无可奈何地摇头:你太急进了,乌瑟,就算雷霆之盾选择了他,我也并没有说,盾牌的主人将成为下一任的国王。奥斯汀留下盾牌的原意,是为了守护人类的领土,从未苛求过传承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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