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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件发生后,韩光和万旭东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凭着蛛丝马迹就能还原场景,工地附近丢弃着马凌的踏板摩托车,一辆残疾人三轮车,上面还留着张宗伟的私人物品,凭此可以判断出张宗伟是跟踪马凌来的,而詹子羽和魏炜浩则是乘坐汽车前来,辛晓婉人已经被纪委带走,暂时没有口供,但痕迹会说话,她遗留在现场的那口旅行箱附近,找到厮打挣扎痕迹,也证明她确实是被詹子羽绑架。

    其实案件很简单,就是一帮人互相对射,但为什么有这么深的仇恨,枪械从哪里来,这才是需要深究的。

    “你和马凌所持的手枪,是从哪里弄的?”韩光直接发问。

    刘汉东不假思索道:“抢的,从张宗伟那里抢的。”

    “详细说说。”韩光道。

    “我的汽修厂被人砸了之后,暂时没事做,就跟江北电视台的白记者帮忙当助理,她做了一台暗访节目,调查詹子羽和李随风的地下假酒厂,我在码头附近调查的时候遇到张宗伟的阻挠,差点被他打死,我抢了两把枪防身,谁也没告诉,后来张宗伟诱捕我,又干了一仗,他的腿是被我打瘸的,所以一心报复我……”

    “为什么不报警,而选择私藏枪支弹药,你当过警察,应该知道这是犯法的。”

    “哼哼,詹家父子一手遮天,我报警不是找死么,他们正在追杀我,我手里没枪可不行,韩大队,换了你,你又会怎么做?”

    “好了,不谈这个,说说你和辛晓婉的事情,詹子羽为什么用她要挟你?”

    “我睡过辛晓婉……金沐尘不雅视频,是我搞出来的,后来金沐尘找詹子羽追杀辛晓婉,是我救了她,说来也是我害了她,当然有义务救她,我坏了詹子羽的事儿,还打伤他的手下段二炮,所以他要杀我泄愤……”

    韩光笔走龙蛇,记录得很快,刘汉东很敞亮,除了抢劫赌船那一块掐了没说,其他的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张宗伟的儿子突然捡了几十万,买了辆科迈罗,他们家老太太也捡了一笔外汇,这事儿是你干的么?”韩光问道,此前他已经收集了很多线索,疑犯说没说实话,他一眼就能看出。

    “不是,你看我像有几十万乱砸的人么?”刘汉东道。

    “我看不像。”韩光笑笑,“不过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马凌也在接受专案组的再一次讯问,她的供词和刘汉东完全能对上,除了最后一段,她坚持说是自己杀了张宗伟。

    警方迅速展开调查,主要调查枪械来源。

    不查不要紧,一查全是事儿。

    詹子羽所使用的捷克造CZ75九毫米自动手枪,来源竟然是公安局仓库!这把枪是缉毒大队在一次行动中所缴获,没收入库,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落到詹子羽手中,专案组特地请缴获这把枪的缉毒大队长耿直前来辨认,耿大队翻来覆去看了看说:“没错,就是这把枪,当时毒贩用枪指着我的头,要不是我躲得快,就没吃饭的家伙了。”

    魏炜浩的六四式手枪,确定是铁路公安处失窃警枪,并且在魏炜浩家里发现了原配枪套,枪纲和备用弹匣,更加确定就是他偷的枪。

    张宗伟所用的三把枪,两把土造拐杖枪一把仿五四,经鉴定是本地所谓“枪神”老邢所生产,警方前去抓捕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不过发现一些钢管木材坯子和半成品,经比对和三把土枪材质相同。

    最重要的是刘汉东和马凌所持的两把巴西造陶鲁斯PT92九毫米自动手枪的来源问题,专案组动用精兵强将一查到底,终于获得线索。

    去年夏天,警方曾在淮江中发现一具尸体,后脑中弹,手脚被缚,疑似被黑社会处决,这人是远近闻名的赌鬼,家里几百万财产都被他糟蹋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这案子是无头疑案,至今没有侦破,而经过弹道比对,正是刘汉东手中的枪所发射。

    案件发生时,刘汉东还在部队服役,显然不是他做的,而根据各方面信息显示,张宗伟帮詹子羽打理一家水上赌场,很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曾经亲自下手处理过欠债不还的赌客。

    而且,这家水上赌场不久前曾被洗劫,这也是张宗伟和詹子羽闹翻的重要原因,据说怀疑是内鬼干的,也有人说是刘汉东干的,因为詹子羽曾发出百万悬赏令要刘汉东的脑袋,总之扑朔迷离,在当事人已经死亡和脑瘫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查出真相。

    专案组南下广东,在汕头发现了被詹子羽转卖的赌船,由于当地警方不配合,取证很难,铩羽而归,不过收获也是有的,证实了詹子羽确实在从事非法赌博。

    ……

    刘骁勇和水芹找不到刘汉东,走投无路,求告无门,困守在旅馆里等待消息,可怜戎马一生的老人,九十多岁还要劳累奔波,水芹看了都心疼,说爸您还是回去吧。

    “不找到东东,我人回去心还在这边。”刘骁勇摇头。

    “要不,您看看老部下,老战友能帮什么忙么?”水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她只知道公公以前当过军分区司令,还是离休干部,应该有些老关系。

    刘骁勇长叹:“我是地下党,又是起义将领,本来就是后娘养的,五五年才授了个中校,转业到地方当粮食局副局长,又摊上文革,六七年姐夫叛逃,全家受牵连,七十年代末才平反,我那些老部下,没被整死的也病死了,只剩我一个老不死的,老部队早整编掉了,我能找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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