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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把这一切当做了什么啊!”少年近乎愤怒的向富江质问着。

    为什么在这种境地,仍旧能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若无其事?

    在此之前,立夏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在这种近乎一触即发的时刻,从富江的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简直像是荒唐的戏码那般,亮丽的颜彩下遮盖住了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一声‘爱我’,与他过去那种不知愁苦,放纵又肆意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相较而言,简直像是低微进了尘埃之中。

    他对于富江的感官……虽然说不上太坏,但是也绝对不会太好。

    任性的人会仗着别人的爱意有恃无恐,而前提,则是那个人真的对你在意又包容。

    因此,在更多时候,立夏觉得自己与富江的关系更像是恶友。

    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富江单方面的扭曲。

    虽然在过去的时候,富江曾半是抱怨的对他说过‘快点说‘爱我’啊,我都对你这么好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可以将这当做无心之言,一笑了之。

    然而,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你将这当做玩笑?”富江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不,不只是看起来。

    他的愤怒,已经切实的体现在了这方小世界里。

    星河逆转,祸水滔天。

    正当立夏以为即将迎接如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并隐隐有了放弃对于大神宣言展开自我攻击的控制的意图时――事态却又向着他完全想像不到的地方坏笑着伸出了手。

    远方的大地因痛楚而开裂,细碎的声音清晰传入了立夏的耳内。

    他看到原本以身化大鱼的富江,自鲸的模样,重新归化成了人的形状。

    但是,现在的富江与从前相比,看上去高了不少。

    打眼望去,显然是青年才会有的形态。如果大鱼只是立夏做的一个梦,那么,就在这梦一样短暂的时间里,有人一瞬从少年走到了青年。

    这样的速度,是否来得太快?

    立夏站在地面上,遥望轻薄的垂云之上的他。

    富江似乎与他少年的形态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傲慢的微微扬起下巴。

    但是,又似乎……完全不一样。

    然而,无论如何。

    就眼下而言,他似乎并没有发起进攻的意思。

    富江周身气息缠绕着危险与暴虐,而目光却又平和到不可思议。

    大神宣言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枪杆的震颤不再那么活跃,这倒是令立夏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于是,连武器的嗡鸣都渐渐趋于平淡的气氛里,两个人的目光静到可怕。

    立夏一边抑制着仍旧警惕轻颤的神枪,一边在心中默默思索。

    或许……是应该说些什么的。

    这种安静到过头的气氛实在让人感到不自在。

    毕竟,川上富江一直都是个不懂什么叫做‘安静’的傲慢鬼,而现在这样,根本不像是他了。

    “――喂。”当立夏的目光逐渐放空到快要空无一物的时刻,富江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气氛。

    “你知道吗?”他这么说道。

    立夏下意识的问了出来:“知道什么?”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虽然冠以了‘爱’的名义,仍旧不够温柔。”那双没有恢复成黑的金色眼睛似乎有些暗淡,其内赤金的明光不在流转。

    于是便更加偏向了冷硬的金属造物。

    “我死了。”这是立夏第一次见到富江这么平淡的神色。

    没有笑,也没有怒意。他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叙述着陌生之人的死亡。

    像是失了生机的死水那样。

    “……”少年蓝色的眼睛,在神枪银光的映衬下,偏向了浅水的颜色。

    也因此,看起来似乎有悲伤在其内浅唱。

    他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向富江作了回答:“我知道。”

    “那个时候,我正在穿越沙漠,有个骑着骆驼的人告诉我了这个消息。”立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富江那个人的结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又因尘沙过重无法得知他原本的脸。”

    “他说,你死了……原因是被分尸。”紧接着,立夏看到了富江脸上的表情。

    无动于衷的,甚至隐隐有了笑意。

    “可能是那些人其中的一个吧。”他的口吻中不无恶意,“那个时候,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七零八落的。”

    话中的含义已经很明白了。无非就是说……那个骑着骆驼的人,也是造成那个后果的人中的一员。

    立夏隐隐皱了下眉心。

    富江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后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立夏身上。

    他说……

    “真疼啊。”那样平和的目光,其实是富江在责怪于那个黑发蓝眼的少年。

    富江的确与过去不一样了,看待一些东西的方面也变得更加偏激。

    关于这一点,立夏认为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指责富江什么。

    死亡会改变一个人,富江曾经……死过。

    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最惨烈的方式。以他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来看。

    被切割的时候,他还活着。

    “我以为你会指责我。”富江歪了歪头,敲散了手边的层云,“关于以‘恶’的角度去揣测一个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这不是你’你应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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