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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屋子里哄声四起,口哨横飞。

    “果然还得闻哥出马,才请得动班长大驾光临。”

    “沈瞳你说,这些年欠了我们多少杯酒,今晚一起还了吧。”

    “你俩是不是一直暗度陈仓,还假装没有联系,快点从实招来。”

    沈瞳立在门口,一瞬间很想掉头离开,奈何身后有人堵着门。

    顾希闻一手把住门框,笑得无可奈何:

    “适可而止啊,把人吓跑了,你们自己跟皇阿玛交代。”

    “你们,别起哄架秧子了,我们瞳都不好意思了,”有女生站起来喝止,快步走到门口,拉起沈瞳的手,“你可算来啦!”

    是葛芸蕾。

    旁人都道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必然关系亲密,其实这些年沈瞳主要从她妈嘴里得知葛芸蕾的近况。

    英伦名校就读,中华小姐冠军,著名网络大V……

    说的叫一个天花乱坠。

    待她亲眼见到,才发现这次她妈并没有夸张。

    葛芸蕾确实脱胎成为一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美人。

    站在一屋子人当中,醒目得像白蛋糕上的那颗红樱桃。

    只是她一出面,场面更加控制不住,哄笑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包厢里几乎掀翻了天。

    “闻哥,齐人之福不好享。”

    “昨天刚说蕾蕾是你女神,今天又来了个瞳瞳,你要怎么选?”

    “小孩子才做选择,闻哥两个都要!”

    哄笑声一浪接着一浪。

    沈瞳手都已经抽开了一半,却无法再继续动作,只能任凭葛芸蕾牵着她入席。

    落座之后,还要同她亲热地咬耳朵:“不是说不来吗?闻哥去找你了?”

    “碰巧遇上。”

    “哎,你说你,几年不来参加聚会,好容易出席一次,也不闪亮登场,怎么还穿了套运动服?”

    “懒得换。”

    “对了,我跟你家闻哥可没什么瓜葛,别听他们乱说。”

    葛芸蕾用手肘轻戳沈瞳,带着闺蜜之间的促狭与亲昵。

    沈瞳从进门一直面无表情,闻言忽然掉转目光,直直与葛芸蕾对视。

    她天生眸色浅淡,琥珀似的清可见底,早年看起来天真纯挚,如今目无情绪,无端带了一股看淡和看透,让葛芸蕾心中一凛,不自觉就移开了目光。

    沈瞳扯了扯嘴角。

    笑自己当初眼盲,类似的心虚不是第一次见,她偏偏视而不见。

    那时葛芸蕾成天和她描绘少女心事,却永远不说那人姓甚名谁。

    她还傻白甜地主动出谋划策,鼓励葛芸蕾在毕业之前勇敢告白。

    告白成功那天,她开心地请葛芸蕾吃大餐。

    听她讲述对方如何给予回应,捧着脸笑得比当事人还甜。

    往事不可追忆,全是切肤的砂砾,带着令人鲜血淋漓的锐角。

    沈瞳垂下眼皮,勒令自己不要再想。

    当初她没有将一切撕破,是因为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高考发挥失常的根由。

    现如今,时过境迁,更没法去翻那些理不清的旧账

    再说,年少时光和人生机会都已经不再,再翻旧账,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顿饭沈瞳低调吃完,存在感极其稀薄,像无数强光下的一抹灰影。

    酒倒是没有少喝。

    班主任老黄进了门,一眼瞧见了沈瞳,笑得满脸起了褶子,还照往常那样拍拍她的头顶:

    “嘿,还真是朕的长公主,怎么好像逆生长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小姑娘可不能瞎减肥啊。”

    半句没问她到底考哪儿了,为什么三年杳无音讯,怎么逢年过节连条短信也没有……

    非但自己不问,还在别人提起这个话头时,几次三番地岔开话题,明显是看出沈瞳不想说,护着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沈瞳眼睛发酸,把歉意融在酒里,一杯接一杯敬给老黄,一遍遍轻声说着“对不起”。

    只当这是她迟来的谢师宴。

    沈瞳喝得猛,醉得快,散席时头脑昏沉,居然跟去一起续了第二摊。

    进到光怪陆离的KTV包厢,被空调的冷风一吹,她才陡然清醒过来,摇晃着起身告辞。

    “一起玩会儿呗,这么久没见了。”

    “刚才老黄在,浪子们都放不开,现在午夜场搞起来!”

    “放假又没事,你急着回去干吗,最近也没啥剧好追。”

    众人七嘴八舌挽留,沈瞳迷糊摇头:“不了我……得回去看书……”

    全场爆笑。

    “班长这永不熄灭的学霸之魂。”

    “想起被班长的数学满分支配的恐惧。”

    “外面雨超大,这会儿你也走不了。”

    沈瞳眯眼去看窗外,还真下起了暴雨。

    对街的霓虹都不太看得清,只有狂暴的雨线四下冲刷,给玻璃蒙上一层厚厚的水膜。

    没伞,这么出门确实不现实。

    可是留下更不自在,大家已经开始点歌拼酒猜骰子,独留她不尴不尬坐在角落。

    过了一会儿,顾希闻坐过来,递给她一瓶柠檬水:“给,醒醒酒,刚看你没少喝。”

    沈瞳没接。

    顾希闻坐在她旁边,可能是酒意上来,说话不再拐弯抹角。

    他烦躁地搓了搓脸:“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初到底为什么,就算判刑,也得有个罪状,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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