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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训只有三个月,一月份就开始单招了。陈遇去给院子里的几大盆芦荟浇水,我学画学的晚,基础不扎实,不抓紧时间不行。

    陈母弄掉梳子上的发丝:小珂画的好不好?

    好。陈遇说,她是画室画得最好的。

    陈母立即从屋檐下走到院子里:那叫她多给你提点意见,你能少走弯路。

    周末你们放假,你把她叫到家里来,妈做好吃的。

    陈遇撇嘴:我们没周末。

    妈忘了。

    陈母叹气,现在的孩子上大学,竞争大,不管是普文普理,还是美术,哪条路都不好走。

    陈遇在大桥上看到了江随,她把车龙头一转,往那边骑去。

    江随嘴边叼着阿尔卑斯棒棒糖,一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搭在护栏上,屈指跟着耳机里的歌声节奏敲点。

    手指一顿,他半阖的眼掀了掀,望着从淡金的光晕里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女孩。

    眼眸里的冷漠跟漫不经心瞬间消散,突增几分深情。

    灌汤包来了。

    陈遇读懂少年的眼神,不禁抽了抽嘴,她把车停在江随面前,单脚撑地:不就是个包子,有必要在桥上堵我?

    江随咬着棒棒糖,白色小棍子一抖一抖:两个。

    陈遇:

    再说,

    江随拿掉棒棒糖,烦躁地啧了声:昨儿就因为几句话,画室传他妈的沸沸扬扬。

    见女孩乌黑的瞳仁里波澜不起,他忽地生出一股趣味,朝她前倾身体,凑近看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瓷般的脸上:还是说

    你希望跟我有什么?语调放缓,裹着些许轻佻。

    陈遇无动于衷地吐出三个字:我有病?

    江随第一反应是耳熟。

    末了想起,他也是这么回的谢三思,一字不差。

    江随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方式我挺常见的,欲擒故纵。

    陈遇木着脸:你很自恋?

    江随鼻子里发出慵懒的音:是啊。

    陈遇:

    江随逗女孩的兴致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他把唇边的弧度一收,面色淡漠地直起身,将棒棒糖塞回嘴里。

    运河的风景很不错,尤其是早上,能引人思考。

    江随靠在护栏上,风撩动额前发丝,轮廓分明清晰的脸上神情闲散:人为什么活着,想活成什么样,未来要怎么走,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陈遇面无表情地听他装逼。

    江随肚子饿了,逼没装完就草草收尾,咔咔快速吃掉棒棒糖:包子呢?

    陈遇捞了背包打开,拿出一个橙色保温盒。

    天边的阳光渐渐明晰,女孩一头发丝金灿灿的,有一缕被风送到了江随眼前。

    江随吹开那缕发丝:小黄毛儿。

    陈遇冷眼一扫。

    江随十分无辜的样子:你确实是黄毛,我也没扭曲事实,不是吗?

    陈遇脚一勾踩踏板,作势要走。

    江随拽住她的车后座:好了好了,陈同学。

    灌汤包要紧。

    陈遇按着保温盒:包子给你,昨天的事两清。

    江随的视线挪上去:好吃才两清。

    言外之意是,不好吃,没完。

    陈遇没再跟他废话,把保温盒一开。

    江随微愣。

    保温盒是一格一格的,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灌汤包。

    整整齐齐,显得小巧精致。

    陈遇用指甲抠开灌汤包上面的那层透明盖,一股纯正的香味顷刻之间冲了出来。

    你拿一下。

    没动静。

    陈遇抬起头,发现少年在用深邃炙热的目光凝望灌汤包,她嫌弃地提高音量重复一次:拿着。

    江随回过神来,郑重接过保温盒。

    那架势,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陈遇腾出手,在背包外面的口袋里摸出一小袋吸管,给他一根。

    江随轻嗤:这么有仪式感。

    那我怎么吃?他拿走吸管,挑挑眉,直接在盒子里

    话没说完,就见一只细软的手伸过来,端起最外面的一格。

    江随:

    尼玛,这保温盒里的格子竟然是活的。

    江随把吸管抵着灌汤包热乎乎的薄皮,轻柔戳进去,他衔着吸管,吸一口。

    汤汁滑溜丰盈,清香满溢。

    江随把那口汤汁咽下去,气息粗重了起来。

    平时江随的世界里只有三样东西,灌汤包,球鞋,歌,他不关注哪个女生,但他也知道陈遇在画室很有存在感。

    一是她来那天,男生们破常规的骚动,二是他们的名字梗。

    别人私底下叭,谢三思在他耳边叭。

    江随多少知道一点,这女孩一心扑在画画上面,不来事,面对他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心思。

    因此也没必要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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