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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湛烧到了三十八度多还不告诉他,刚进来的时候还跟他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是为了让他不担心还是自己根本就没点数。

    后天他就要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认识到蔡湛要离开,出去集训大半年,时间就跟查了翅膀似的过得飞快。后天是周一,他不知道蔡湛怎么订了这么张票,连送都没法去送他。

    一想到蔡湛要病着去车站、自己一个人取票拿行李,许淮阳忽然有点难过。

    要是能陪着他就好了。

    蔡湛吃过药之后就睡着了,脸上烧得有点发红。天气太热,但许淮阳没敢给他开空调,只能时不时给他掀掀被子散热什么的。

    时间快得没法想象,从和蔡湛在一起开始,已经过了快半年。

    蔡湛家带个小院,院子是字面意义上的小,种了两棵石榴树,就几乎没了走人的地方。

    许淮阳坐在床边上,有些发愣地往窗外看。蔡湛的书桌前恰好能看见窗外的风景,天气很好,石榴树油亮的小叶子在太阳底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钢琴上码着一大摞谱子和各种专业课的书,一摞练习的五线谱摆在另一边。书桌上摊着作业的试卷,还有许淮阳给他补的笔记。

    你都要走了还写什么作业啊。许淮阳翻了翻桌上的一沓卷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气。

    他太累了。

    蔡湛的努力程度是他没想到的。从他许诺过会考进前二百四十名、或者更之前开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里生根发芽,抽出枝叶,最终成长成现在这样。能让他一改往日的无所事事和懒散,在一夜之间陡然明白了该做什么。

    许淮阳想了想,坐在桌子前,边看着蔡湛的作业,边一题一题地给他改出来。有几道自己也不确定答案的,拿手机记下来,等周一老师讲了再发给他。

    周一。许淮阳在手机上记着题号,手指忽然顿了顿。

    周一的时候身边就空了。

    他叹了口气,定定神,继续改下去。

    蔡湛醒来时,身上出了很多汗,但明显轻快了不少。

    他张了张嘴 ,想喊句什么,但嗓子居然哑了一瞬,没发出声音来。

    桌上的闹钟显示着现在是晚上五点,他动了动身体,忽然感觉身后有鼻息扑到脖子上。蔡湛轻轻翻了个身,发现许淮阳正靠着他,沉沉的睡着。

    他怔了片刻,伸出手,在许淮阳的脸上碰了碰。许淮阳睡得很熟,没什么反应。他呼吸平稳面目平静,只有眉头正微微皱着。

    蔡湛看了他一会儿,轻轻伸手按了按他眉间皱起的部分,叹了口气,没舍得叫醒。

    他真的很喜欢他。非常喜欢他。

    从许淮阳说出我好像有点喜欢你那一刻开始,这份喜欢就停止不了了。蔡湛能感觉到自己的失控,这份感情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带给他喜忧参半的快乐。

    没有他的半路打劫,许淮阳可能会走更容易的路,有更好的未来和生活。

    蔡湛叹了口气,往许淮阳那边挪了挪,伸手抱紧他。

    还好这床夏凉被够大。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蔡湛的烧基本全退了。许淮阳去厨房给他煮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喝多时被蔡湛拖回家里的场面。

    那时候也是蔡湛在照料他,给他煮了粥,大黑还在他脚底下趴着。

    半年了。

    粥好了的时候,他把火关上,看着砂锅,微微有些发呆。

    过了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把粥端到桌上。

    蔡湛正坐在琴凳上翻谱子,许淮阳从厨房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

    蔡湛穿着睡衣,蜷起一条腿,脸色苍白地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放在腿上的乐谱。

    他身后的窗子开着,大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窝在钢琴下。窗外的风一吹,蓝色的窗帘会在后面动啊动,会把大黑和他都包裹起来似的。

    许淮阳看了他一会儿,一时间有些失语。

    很好看。

    蔡湛的头发该剪了,侧着脸的时候,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想象到,眼神肯定是专注着的。

    许淮阳定了定神,轻轻咳了一声,走过去。

    你是不是好得太快了?谁让你把窗户打开的?他皱皱眉。吃药,吃完药去吃饭。

    蔡湛合上谱子,无奈地抬头看他:你买的什么药啊,苦得要命我直接吃饭行吗。

    好得太快了你?许淮阳啧了声,把药盒拿过来,又倒了杯水给他。

    盯着蔡湛吃完药,许淮阳接过杯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吃饭吧,病好了你走才能放心

    要不我不走了吧。蔡湛笑着拉了拉他的衣服。

    少给我来这套,许淮阳啧了一声,也坐在琴凳上,真当自己狗崽子了,耍赖也没用,票退不了了。

    哎,蔡湛无奈地笑笑,你这时候不应该按照剧情走,含泪求我不要走,然后挥着小手绢说

    滚。许淮阳快被他气乐了。

    蔡湛没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把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我想你怎么办。

    他听见蔡湛说。

    许淮阳愣了愣,忽然有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他抱住蔡湛,轻轻拍了两下。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蔡湛今天真的像小狗似的,一点爪牙都没有,乖乖地窝在他旁边,倚在他身上。

    我会去找你的。许淮阳叹了口气,说。

    嗯。蔡湛抬头,在他嘴上吻了吻,笑了。

    第66章

    音乐声和口号声停止, 跑操的队伍也零零散散地停下了。

    学生们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说着话站在原地, 等着带红袖章的学生会过来清点人数, 点数完毕后才能解散。

    许淮阳的校服外套半卷着袖子, 额上还带着跑操跑出来的汗珠。他皱着眉, 有些不耐烦地跟着解散后往教学楼涌入的人群向前挪动着。

    你穿这么多不热啊?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他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许淮阳下意识地回头, 看到方绵正挤在他后面看着他。

    这都什么天儿了,还穿大长袖,也不怕起痱子方绵边说着边过来拽许淮阳的领子。

    边儿去。许淮阳啧了声,拍开他的手。

    方绵愣了愣, 眼睛飞快地扫了许淮阳的领子一眼, 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 轻声骂了句靠。

    许淮阳没搭理他, 跟着他一块儿往楼上走。

    上到二楼的时候, 人群分流了一大半, 俩人转到走廊上,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前吹风。许淮阳拽了拽领子,只觉得闷得要命。

    方绵倚在旁边墙上, 时不时看他两眼, 然后啧啧地直摇头。

    有话快说没话滚蛋。许淮阳被他啧啧得直闹心,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黏糊你家夏小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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