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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几个乱民而已,竟然刺杀钦差,朕看他们是胆大包天!

    求见的官员被骂得狗血淋头,走出宫门的时候,回望着这座奢华的宫廷,长长地叹息一声。

    古往今来,朝廷总是由乱入盛,又盛入衰,大业朝也要走向这条老路吗?

    无奈之下,几位忧国忧民的大臣聚在一起喝起苦酒来,酒过三巡已经有些开始醉了。

    我只是为天下百姓叫屈啊!

    大业啊大业!

    有人伏在桌上痛哭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为天下百姓而哭,还是在为大业的未来痛哭。

    我们还有机会的!一个年轻地官员忽然激动道,还有一个人,也许她能帮到我们。

    这个年轻人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与班婳上任未婚夫是同一届举子,不过他家世普通,刚入朝的时候并不如沈钰如意。但是自从沈钰被夺去官职与功名以后,这位新科状元便显了出来。

    虽然现在只是个从四品小官,放在京城里不起眼,但是横向比较起来,他发展得已经非常快了。

    谁?一位头发花白的大臣问。

    福乐郡主。

    不行不行,不过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女人,她能帮什么忙?老臣连连摇头,喝得有些醉的他,也不顾忌什么君子不可说人坏话这种原则,而且这位郡主向来xing格跋扈,xing喜奢靡,这样的女人能做什么事?

    新科状元却不这样想,他去年出城办事的时候,还看到这位郡主帮着一位抱孩子的妇人提前进城,因为妇人怀里的小孩子高热不退,瞧着不太好。这事他从不曾对人提过,更何况他一个年轻男人,偷瞧一位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太妥当。

    能对一个生病小孩都有恻隐之心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丝毫良善之意?

    这事除了福乐郡主,恐怕没人再能帮忙了,新科状元苦笑,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很喜欢这位郡主,一年四季给她的赏赐就没有断过。

    但她愿意帮这个忙么?另一位同僚问。

    总要试一试吧。

    侯爷,一位相貌不显的小厮走到容瑕面前,有几位官员准备去静亭公府求见福乐郡主,让郡主帮他们劝服陛下改变主意。

    都有谁?

    小厮把这些官员的名字报了出来。

    空有一腔热血,却不长脑子。容瑕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冷着脸道,我看他们平日里也没怎么瞧得上福乐郡主,怎么这会儿便求上门了?

    小厮不敢说话,垂首站着。

    罢了,容瑕缓缓吸了一口气,眼底的qíng绪也一点点平静下来,终究这些人还知道关心天下百姓。

    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侯爷,要拦下他们吗?

    容瑕把手背在身后,走到chuáng边看着院子里的一株石榴树。这棵石榴树是一月前刚栽种的,虽然日日浇水,可是天气太过炎热,看上去仍旧有些不jīng神。

    不用了。

    在这件事上,我无权替郡主做主。

    是。

    工部跟户部的几位大人要见我?

    班婳放下手柄铜镜,扭头看班恒:你确定他们要见的是我,不是父亲?

    对。

    班婳觉得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她略想了想,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更衣过后就去见他们。因为天气原因,她这一身穿得不太讲究,在家里穿一穿还好,若是去见客就太丢人了。

    行。班恒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你多加小心。

    班婳点了点头。

    工部与户部的几个人在静亭公府的正厅里坐如针毡,尤其是听说静亭公陪静亭公夫人上香以后,他们就更加自在了。这事若是传出去,别人会不会认为他们故意骗小辈进宫涉险?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连茶都换了一盏,可是福乐郡主还没有过来。

    诸位大人请稍坐片刻,班恒走进正厅,对几人作揖道,家姐片刻即来。

    世子客气,是我等打扰了。几位大人忙起身回礼。班恒是静亭公上过折子钦封的世子,论品级他们几个谁也没有班世子高,对方的礼他们可受不起。

    又喝了一盏茶,福乐郡主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姗姗来迟。几位大人见到正主,qíng绪有些激动,纷纷起身向班婳行礼。

    诸位请坐,班婳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最年轻最好看的一个人身上,不知各位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要事?

    不敢不敢。几位大人你看我,我瞧你,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新科状元被班婳看得面红耳赤,他起身向班婳行了一个大礼:郡主,我等确有大事相求。

    大事?班婳闻言轻笑一声,诸位大人可真瞧得起我,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gān过什么大事。

    新科状元:

    郡主,这个忙除了您,恐怕无人能帮。

    一般有人对我说这种话,我就有些害怕,班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先说说是什么事,至不至于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厅内放着好几个冒着寒气的冰盆,所以屋内并不太热。不过几位大人却瞧得有些心疼,这种季节冰可是稀罕物,像班家这么用,竟不把冰当回事了。

    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哼!一位老臣看着班家这般奢侈的享受,终于忍不可忍哼了一声。

    这位大人的话恐怕有些不妥当。

    其他几位大人心里也暗暗叫苦,这位同僚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若是得罪了这位郡主,他们还能求谁去?

    是是是,几位官员忙道,郡主说得是。

    刚才说话的官员也意识到自己脾气有些冲,起身僵硬地向班婳赔罪。

    这大热的天,哪来的冻死骨,班婳挑眉,这位大人是在跟我说笑吗?

    几位大人:重点是这个吗?

    郡主,虽然路无冻死骨,但是却有gān旱得过活不下去的百姓。新科状元道,郡主,如今朝中一片混乱,陛下又不愿意见我等,请郡主为了天下百姓,进宫走这一趟。

    班婳愣了一下:你跟我详细说一说,究竟哪些地方遭了灾?

    新科状元见福乐郡主这样,心中一喜,忙开始讲述起来。

    听着对方的话,班婳有些失神。大旱灾,她梦里是出现过的,只是梦里太模糊,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只记得死了很多人,甚至还发生了bào乱,最后被人带兵镇压,尸横遍野,哀嚎声直上云霄。

    想到梦里那个场面,班婳觉得前身都有些不得劲儿了。

    难道梦里发生的那件事,就是今年?

    等等,你说谁下的命令?班婳听到宁王这个称号,皱眉道,蒋洛他只是一个监国,有何资格调动羊牛县附近的驻军?

    新科状元面上露出几分难堪:郡主,如今朝中大部分势力,已经被宁王把持了。

    班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朝上两个相爷呢?

    新科状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班婳的问题:严相面上并不支持宁王,但是朝上有传言,严相与太子决裂后,便在私下支持宁王了。

    那石崇海呢?班婳对政治不感兴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蒋洛那样的糙包,也能把持朝政,他是太子的岳丈,总不能支持宁王吧?

    郡主,您忘了?自从石家小姐买凶刺杀令尊以后,石家就受到了陛下的厌弃,如今在朝中,石相一脉根本无力与宁王作对。

    新科状元想,若不是陛下打伤成安侯与姚尚书,只怕朝廷的局势还不会变得这般糟糕。只怕陛下也没有想到,如今朝中会变成这种状况。

    朝中的局势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似乎从成安侯与姚尚书受陛下杖责,宁王让人顶替了两人职位开始。

    若是陛下当初没有那么冲动便好了。

    你们是想让我进宫劝一劝陛下?班婳失笑,你们以为,陛下会听我的?

    第99章

    尔等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为何不敢直言纳谏,若是做得好还能青史留名。班婳指尖嫩如青葱,她略抬着下巴,看起来十分的倨傲,几位官员都有种被轻视的恼怒感。

    武将靠平外敌守卫边关获得美名,文臣自然是定邦安国,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流芳百世,班婳眼角微挑,贵气bī人,诸位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若是我们死谏有用,今日便不会来劳烦郡主

    你们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班婳垂下眼睑,低头去端桌上的细瓷官窑茶盏,若是诸位大人死谏无用,小女子无论如何都会进宫去求见陛下。

    这话就差没明着说,你们先去死一死,没死怎么知道死谏无用?

    好一个福乐郡主,一位官员怒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尸位素餐的人太多,才败坏了我大业朝纲,害得天下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附体

    这位大人姓王吧?曾记得你在外明言,说班家人荒唐无用,乃朝中之蛀虫,班婳轻笑一声,王大人如此有骨气有气节,怎能让我这样的人帮忙,岂不是堕了你的清名?

    此言一出,bào跳如雷的官员顿时像是泄了气的青蛙,张大着嘴却说不出话来。这话他确实当着几位同僚说过,但是在人多的场合,他从未说过这些话,福乐郡主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有同僚为了讨好班家人,故意把他说的话传到了福乐郡主耳中?

    王大人不必害怕,班婳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视而过,这些官员不自在地躲过班婳的视线,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你不是第一个说我坏话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人生在世,若是没有人评说反而寂寞,我不怪你们。

    班婳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王大人见其他几位同僚面色也不太自在,心中尴尬之qíng稍减,至少犯下这种错的人,不止他一个。

    这几个人当中,唯有新科状元不卑不亢地站在班婳面前,也没有躲开她的视线。他从不曾说过班婳的坏话,甚至在谢启临与人私奔后,还为了班婳与人争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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