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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小院子都没有住人,我们家的女眷少,这些小院都用不上,所以有两个院子被修成了书房与果园,其他院子都锁了起来。班恒带容瑕进了果园,里面种的是桔子树,树枝上零星挂着几个桔子。这些桔子长得不算太好,只是红橙橙的看着喜人。这些果子没人摘,所以大部分已经熟透掉在了地上,其余几个就算挂在枝头上,但是走近了看,这些果子都不太好,恹恹地没有活力。

    祖母的公主府有一个果园,据说是因为祖父喜欢。后来我们家搬进侯府以后,也按照公主府的样子,弄了这么一个园子,可惜祖母很少来过这个园子。班恒从枝头上摘了一个桔子下来,剥开外皮,桔子ròu已经没有多少水分,变成了gān白色。

    本来还想给你尝尝,看来是没法吃了。班恒可惜地把桔子扔进雪地里,转头道,我姐快要醒了,我们回去。

    容瑕看着这片桔子林,婳婳喜欢这片林子吗?

    她以前老带我来林子玩,还捉树上的夏蝉来吓我,班恒带着容瑕走出果园,脸上露出笑意,我姐xing格有些直,不懂得温婉迂回,不过心眼很好。

    班恒三两句话就拐到了班婳身上,中心思想就是虽然我姐有很多缺点,但她是个好姑娘,一句话不提容瑕要好好对他姐,但是每一句话的意思,都是不想让容瑕辜负班婳。

    真羡慕你们。容瑕回忆着自己的童年,竟是找不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qíng。

    唯一还有些印象的就是十一岁那年,他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偷偷在结冰的冰面上玩,后来被母亲发现他的袍子打湿了,气得好几日没有理他。

    后来他才知道,结了冰的冰面很危险,幸好那日没有出事,不然他跟那个小孩都会被淹死在水里。

    犹记得那个小孩还找了一块木板,在冰上坐着要他拉着走,他没有同意。他不记得那个小孩长什么样了,但是对方嘟嘴的模样,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动作,母亲是从不允许他来做的,因为不够风雅。

    班恒摆了摆手:有什么好羡慕的。

    容瑕笑:有人陪伴着一起长大,挺好。

    你不也有兄长,怎么会没有人陪?这话说出口以后,班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容家大郎早就在几年前病逝了,他旧事重提,岂不是往人家伤心事上戳刀子。

    抱歉班恒觉得自己嘴有些欠。

    无碍,容瑕摇了摇头,都是陈年旧事,没什么不能提的。

    他与他的大哥感qíng并没有太好,他们虽是亲兄弟,可是因为容家的家风,所以他们并不亲密,敬爱多于亲昵,一言一行都不能脱离规矩二字。

    这么大的雪,你们跑这来gān什么?班婳抱着暖手炉站在回廊下,对着两人招手,快过来。

    班恒跑到班恒面前:姐,你可算起来了。

    班婳脸颊上带着起chuáng后的红晕:昨晚睡得太香,所以起得晚了。

    冷不冷?容瑕摸了摸她的脸,软柔滑嫩,他忍不住又多摸了一下。

    手冷捧这个,班婳把暖手炉塞进容瑕手里,双手捂脸道,别乱摸,把我的脸摸方了怎么办?

    容瑕捏住她的手,把暖手炉放回她手里:好好,我不摸。

    郡主,如意匆匆过来,您借到忠平伯府的两位大夫回来了,他们想要见您。

    谢家大郎不用大夫了?班婳挑了挑眉,让他们在前厅见我。

    谢重锦被人捅了刀子,这才过了几天,就不用大夫了?

    难道是人没了?

    班婳来到前厅,听两个大夫说完事qíng经过以后,点头道:你们做得对,让两位先生受委屈了,请到后院休息。

    郡主言重了,谢家无礼,万没有责怪郡主的道理,两位大夫道,属下先告退。

    等两个大夫离开以后,班婳冷哼一声:谢家人真是不识抬举,以后管他家谁要死要活,就算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我也不借大夫给他了。

    好,咱们不借。容瑕在旁边点头应和。

    白首园外,登门致歉的谢启临在门外站了片刻,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走出来,朝他行礼道:谢公子,真是不巧,我们家侯爷与夫人不在园子里。

    不在这里,是回了成安侯府?谢启临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呼出一口热气。

    小厮摇头:昨日是夫人回门的日子,昨儿我们家侯爷与夫人便去了静亭公府,今天还没回来呢。

    静亭公府?谢启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昨日回去的?

    正是,小厮笑着道,您若是要见两位主子,只怕是要去夫人的娘家静亭公府了。

    多谢。

    不敢。

    谢启临骑上马背,接过小厮递来的大氅系好,容瑕竟是在除夕当天陪班婳回了静亭公府,他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公子,我们要去静亭公府吗?牵马绳的小厮看着谢重锦,他其实不太想去静亭公府,因为他们两家不仅主子之间互相看不顺眼,就连下人也要互别苗头。

    不用了,谢启临缓缓摇头,今日是正月初一,不好多去打扰。把我们的赚欠礼与帖子留在这里就好。

    是。

    谢启临心神有些恍惚,他怎么也想不到,容瑕为了班婳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在女眷娘家过年,甚至连正月初一也待在岳家,这跟上门女婿又有什么差别?

    容瑕与班婳在班家待到正月初三以后,才收拾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行宫。

    对了,班婳趴在桌上,歪着头看容瑕,我们要去给公公婆婆上香吗?

    容瑕端给她一杯兑了蜜的水: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班婳见他神qíng疏淡,似乎对他的父母感qíng并不深,便不再提这事。

    三日后,雪停了,容瑕带她来了后院的一个屋子里,里面摆着容家二老还有容家大郎的牌位,容瑕把点燃的香递给班婳:天冷,不需要去墓前祭拜,我们就在这里行礼吧。

    这个屋子有些冷清,屋子里空dàngdàng的,除了贡着的两个牌位以外,便再没有其他摆件。牌位后面,挂着两幅画,左男右女,可能是容瑕的父母。

    班婳不知道对着冷冰冰地牌位能说什么,她拿着香鞠了三个躬,把香cha进香炉后,撩起裙摆准备行跪拜礼,被容瑕一手拉住。

    不必,地上凉,容瑕面无表qíng地看着牌位,就这样吧。

    哦,班婳牵住他的手,轻轻地拉了拉,你心qíng不好?

    没事,我很好。容瑕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不想笑就别笑了,班婳拖着他就往外走,走,我们在园子逛一逛。这座行宫虽然已经是他们的了,但她还没有好好欣赏过呢。

    王妃,王爷喝醉了,现在起不来。

    谢宛谕站在chuáng边,看着chuáng上睡得死沉的男人,转头见屋子里几个宫人都惊惧的看着她,忍不住冷笑一声,难不成这些人以为她会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蒋洛?

    她转过身,面无表qíng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与蒋洛虽名为夫妻,但却没有半分夫妻的qíng分,当初她自以为嫁给蒋洛以后,就能压班婳一头,让她对自己低头弯腰,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嫁给了一个火坑。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从梳妆台上取出一盒看起来很普通的面脂,这盒面脂味道幽香扑鼻,就像八月盛开的桂花香味。

    王妃,一个宫女上前,您要梳洗吗?

    不用了,谢宛谕把这盒已经用了三分之一的面脂放回梳妆台,似笑非笑道,叫人好好伺候着王爷,听说酒醉的人,有时候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被噎死了。

    宫女肩膀吓得抖了抖,不敢说话。

    见宫女吓成这个模样,谢宛谕冷笑一声,怎么,我说这么一句话,你们也要害怕?

    宫人们齐齐噤声不言。

    王妃与王爷现在用形同陌路来形容,已经是客气的说法,不如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仇人更贴切。王爷害得王妃的兄长命悬一线,这种仇怨,又该如何化解?

    要他们说,王爷做得也确实太过了些,谢家大郎好歹是他的舅兄,两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动刀子才能解恨呢?

    你们都退下,谢宛谕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屋子里恢复安静,谢宛谕从一个发钗中抽出一张纸条,里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话。

    断宁近东宫。

    她苦笑,日后就算宁王登基,以宁王待她的态度,谢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可如今若是东宫继位,她这个宁王妃又有什么好下场?进退维谷,她竟是落得这般田地。

    究竟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既能断了宁王,又能保证日后衣食无忧?

    正月初七,朝廷重新开印,百官在新年里第一次上朝。当他们看到站在殿上的不止有二皇子,还有太子以后,他们才知道,东宫解禁了。

    太子xing格虽略软弱了一些,但至少称得上一个仁字,宁王bàonüè成xing,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实际上,宁王比百官更要震惊,在太子出现以前,他都不知道东宫已经解禁了。他看着站在自己左边的太子,沉着脸勉qiáng弯下腰,给太子行了一个礼。

    父皇竟是瞒着他,把太子偷偷放出来了。

    他想做什么?

    陛下有旨,太子殿下身体已经大安,可为朕分忧

    太子被软禁时,对外的理由是身体不适,现在既然身体好了,自然就继续监国,至于宁王,就乖乖做他的宁王吧。

    正月初九,云庆帝赐了一座亲王府给宁王,言明让他在一月后搬入王府。

    众臣得知这道圣旨后,终于安下心来。

    看来,这个天下终将是太子继承。

    我不服,我不服!蒋洛砸碎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太子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几年而已,凭什么这个天下就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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