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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兵之计而已,班婳眯了眯眼,两个时辰内,这些朝廷军绝对不会再来,尔等就地休息,留下几个人守着城头。切记兵器不可离身!

    是!

    班婳扶着城墙上斑驳的砖,看着朝廷军远处的方向,神qíng平静。

    她不知道石晋为什么会愿意带兵前来剿灭叛军,但是此人是个十分冷静的人,不想之前青松县守城将军那般容易激怒,所以她必须小心又小心。

    如果她是石晋,会选择什么方式来攻城呢?

    石将军,现在怎么办?

    石晋看着被抬在担架上的伤兵,摇头道:先给受伤的士兵上药。

    将军,伤药不足,不够用了。

    将军,一部分兵器有问题,上了战场恐怕不能正常使用。

    将军,朝廷发给我们的粮食已经霉烂了,属下担心这些东西做给将士们食用,大家的身体会熬不住。

    石晋越听越沉默,朝廷这些蛀虫,一边要他们上战场杀敌,一边却给他们吃这些东西,实在是可恨!石晋即便xing格沉稳,也忍不住沉下了脸,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室,他为何还要拥护?!

    将军?!

    伙头兵见将军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您没事吧?

    石晋摇头:你去看看哪些东西能吃,先让大家充饥,至于其他的我稍后再想办法。

    伙头兵退出了营帐外,石晋无奈地坐在椅子上,揉着额头叹息一声。

    夜半时分,看守粮糙的士兵打了一个盹儿,睁开眼时,匆忙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同僚注意到自己,忙甩了甩头,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

    这个时候,他看到某个营帐后走出一个小兵,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拉肚子之类的话,他想起晚上吃的那碗带霉味的粥,有些同qíng地看了眼这个小兵,看他年纪轻轻细皮嫩ròu的样子,以前恐怕没上过战场。他们这些老兵什么没吃过,别说带霉味的稀粥,就是糙根树皮、山鼠野兔也吃过不少。

    没一会那小兵又拎着裤子回来了,走过他身边时,还小声道:大哥,您没觉得肚子不舒服?

    这算什么,你这种年轻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看守兵对年轻人chuī了一会儿牛,忽然觉得有些尿意,便对小兵道:你帮我看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大哥,我没看过这些,你、你快点啊。年轻人往四周看了一眼,见这里只守着几个士兵,显得有些害怕。

    都上战场了,你怎么还娘们叽叽的?看守兵见他竟然还怕黑,忍不住摇头道,你就在这好好站着,我马上回来。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还有些得意,这些新兵蛋子就是不骂不知战场的不容易。

    班婳把藏在身上的磷粉全部扔进了后面的库房中,待她站远了几步以后,就把点燃的纸团扔了进去。

    嘭!磷粉一遇到火星,便燃了起来,旁边有个护卫注意到她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捂住嘴敲晕,然后扔到了离粮仓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着火啦,粮仓着火啦。班婳喊完这一句后,便快速往旁边的营帐后躲去,待营帐中其他士兵都跑出来以后,她做匆忙的模样挤在这群人中间。

    快救火,看严军营四周,不能让可疑的人跑出去!

    石晋听到粮仓起火以后,半点都不震惊,他走到账外,看到粮仓中的火很快被扑灭,往四周看了一眼,抓到了可疑人物没有?

    这时有个士兵来报,说他刚才与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年郎说过话。

    皮肤白皙的少年郎?

    石晋心中暗暗惊疑,难道是班婳亲自出手?

    待明火扑灭以后,他发现有些未灭的小火散发着幽幽蓝光:那是磷粉?

    磷粉是些杂耍艺人用得上的东西,但是这些手艺一般不外传,除非自己家里养了这种手艺人,才能了解其中的内qíng,看来这个真像是班婳的手笔,京城里谁不知道班家养了不少杂耍艺人。

    可是她图什么,这点火根本烧不起粮仓,这是一堆粮食,不是一堆易燃的纸。

    他百思不解,待士兵们疲倦地回到营帐里休息后,他才回到主帐中。他刚坐到榻上,脖颈上就多了一把冰凉的剑。

    郡主,你不该来。他闭了闭眼,若是我现在出声,你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帐子。

    有什么该不该的,班婳转到他正面,笑眯眯道,我相信现在很多人都睡得死沉,就算敲锣打鼓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她刚才在粮仓里扔下的,不仅仅是易燃的磷粉,还有催眠的药粉,只要闻到烟味的人,都会不自觉犯困。

    石晋面色微变:这才是你主要目的?

    班婳笑而不语。

    石晋睁开眼,看着眼前作士兵打扮的班婳,昏暗的烛火下,她的脸看起来有些黯淡,但是那双眼睛,却亮如星辰。他移开视线,郡主好手段,石某不及。

    石将军不也派了暗探潜入城中吗?班婳笑了,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石晋抬了抬下巴:郡主若是想要动手,就尽快吧。他犹豫了一下,动手过后,从西边营门出去,那边防守薄弱,对郡主更有利。

    我要杀你,你还要帮我想好退路?班婳忍不住笑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

    她目光在石晋脸上扫了一遍: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真舍不得向你动手。说完,她忽然反手收回剑,狠狠地砸在了石晋后脑勺上,石晋应声而倒。

    郡主!一个士兵走了进来,竟是军营中的伙头兵,我们快走。说完这话,他与另外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士兵把石晋套进一个黑色布袋中,然后把人抬出了帐。

    整个朝廷军的营帐一片安静,唯有断断续续地鼾声传出来。

    班婳看了眼四周,道:把这边都包围住,能收走的武器通通收走。

    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绝世名将,如果用些手段就能赢得轻松,她绝对不拒绝。这个伙头兵是班家老部将的孙子,面上与班家毫无关系,实际上却是班家在军中的人脉。

    身为伙头兵中的老大,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在饭食中下迷药了。加上粮糙都已经发霉,就算饭食味道有什么不对,大家也只会以为食物不对劲,而不是饭有问题。

    伙头兵的药,加上她在粮仓里扔的那些,足够这些人好好睡一场了。

    只不过希望他们明天醒来,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武器全部被收缴以后,不会太震惊。

    出了军营,班婳带亲卫回到青松县,不过还没进城门,她立刻发现到不对,忙抬手让大家停下来:全部熄灭火把,城门上有问题。

    亲卫们纷纷灭了火把,跳下马背往旁边躲开,以防城门上的弓箭手会向他们之前待的地方发she箭羽。

    不过城门上并没有箭雨落下来,反而有人点燃了火把,站在了城门上;下面的人是郡主吗?

    班婳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赵仲?

    她看了眼身边的亲卫,示意他们不要动,自己小跑着换了一个位置才道:是我。

    婳婳,容瑕忽然出现在了城门上,他出现在火把旁,对着黑漆漆地城门下道,我下来接你。

    班婳愣愣地看着城门上的容瑕一晃而过,很快城门大开,容瑕骑着白马,身着金甲走了过来,红通通地火把照亮他的脸颊,看起来喜庆极了。

    班婳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举着火把四处张望的容瑕,忍不住道:我在这!

    容瑕跳下马背,举着火把快步朝班婳走来,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手,走,我们进去。

    你傻不傻,这么冲出来不要命了?班婳任由他把自己手握住,万一有人挟持了我,故意引你出来,你还有命在?

    他们若是挟持了你,就是挟持了我的命,若是与你死在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也挺好的。

    胡说八道,班婳忍不住在他头盔上敲了一下,来,脑子里晃一晃,我听听有没有水声,是不是进水了?

    一行人进城后,容瑕发现有两个士兵手里抬着一个硕大的黑布袋子,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这里面是什么?

    瞧着好像是人?

    哦,我刚才顺手把他们那边的将军绑架了。

    容瑕愣住,将军石晋?

    绑他有什么用,把他扔了,容瑕冷酷无qíng道,他只要失败,对朝廷就没什么用处了。

    对朝廷没用,对你有用啊,班婳真心实意道,这人有几分能耐,为你所用也好。

    不用!容瑕拒绝得很直接。

    班婳:

    这什么毛病?

    好在夫妻二人也没有为了石晋的事qíng争吵,班婳跟容瑕回了临时的府邸,她脱下身上的铠甲,打了个哈欠躺在chuáng上,你怎么来了?

    原计划不是他留下来攻打永州,她来青松县吗?

    计划变了,容瑕见她眼眶下带着淡淡地淤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眼眶,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

    可不是吗,什么名册账册我看得头都疼了,班婳把脚上的靴子一蹬,鞋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连袜子都懒得脱,迷迷糊糊说了句你来我就放心了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容瑕见她累成这样,替她脱下袜子,用热水擦gān净她的脚,发现她白净细嫩的脚底,有两个刺眼的血泡,便找来一根用酒消过毒的银针,轻轻挑破血泡,上了药以后,才把她整个人塞进被子。

    早上天刚亮,容瑕听到门外有动静,穿好外袍抱着鞋子走出了门:有什么事?

    赵仲见他外袍不整,抱着鞋子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才道:主公,石晋醒了。

    我马上去见他。

    石晋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屋子里,身上盖着的是gān净地棉被,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叛军带走了。

    他全身无力地动chuáng上坐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地,就看到一个士兵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后又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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