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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之众,莫可奈何。

    谁也未曾料到,天书的主人也会被天书定罪,更未曾料到,子桑君晏堕下地狱道后并未身死道消。

    “尊主何事差遣,吾等定当照办。”只要他遵守约定,肯入轮回。

    子桑君晏墨色眼眸冷锐,给出一份名单:“这些人当中可有人寿元已尽,地府却没有勾到魂?”

    五帝阎罗恭立身边,接过他玉简上的名单查看,彼此交流了一下。

    “地府勾到了魂。”

    “轮回司划了名。”

    “但,生死簿不认账。”

    “就好像,本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被写了名字。”

    “就像生死簿写错了。”

    他们所言和看守生死簿的万年鬼吏所说一致。

    地府鬼修修行方式与修真界不同,以功德为体系,倒是和真玉王朝的龙气体系有些相似。

    这五帝阎罗,一眼望去,有期颐老妪有中年男子有美艳女子有少年有幼童。

    每一个都透着青白死气。

    打眼一看像是五个毫不相干的人,仔细一看又同气连枝,像是一个人灵魂的五种状态。

    那童子见冶昙看他们,忽然朝祂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獠牙,立时狰狞可怖。

    天书吓得一声猪叫,往冶昙怀里钻去:【鬼啊!】

    它现在的大小跟冶昙相差无几,这一撞可真是了不得。

    冶昙抱住它,低靡恹恹的面容,忽然眸光一亮,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个小鬼,蹙眉:“没礼貌!”

    祂终于可以学以致用了。

    小阎罗愣了一下,傲娇地别开头:“……切!”

    子桑君晏抬手扶了扶肩上因为小熊猫的举动坐歪的冶昙,心无旁骛看着五帝阎罗:“据我所知,地府之中有一棵生死树,树冠枝蔓勾连六道轮回,所有人的名字全都因此树在生死簿上记载。”

    “尊主博闻,确有此事。”

    “不瞒尊主,生死簿写错的事,吾等一直有呈报殿主。”

    “但殿主久不主事,此事一再搁置。”

    “生死树是因果之树,只有十方殿主可以接近无虞。”

    “吾等修为低微,不敢靠近生死树……”

    那五帝阎罗,如出一体,短短一句话也要分五个人说出,又或者是五个声音在说一句话,说不出的诡异。

    天书窝在冶昙怀里不出来,看得出来地府让它很不舒服。

    子桑君晏:“这些生死簿上出问题的魂灵,太半出自子桑王族,为何地府从未报于我?地府可有监察子桑王族?”

    “吾等没有确切证据,不敢无故劳烦尊主。”

    “说来得罪,若非尊主此时追问不放,吾等也心下惶恐,子桑王族是否因为尊主庇护,才得以逃过这轮回之苦。”

    天书简直大怒:【呸!这帮恶鬼居然把锅甩给主人!天下谁人不知主人最是公正,他可是连他自己都照杀不误,子桑王族有什么本事让主人例外?】

    但除了冶昙没有人听到它说话,大家只听到子桑君晏肩上那个小人怀里的小小熊猫发出一阵奶凶的猪叫。

    “还望尊主勿怪。”

    “尊主执掌天道传承,握有天命之书,吾等实在不愿为敌。”

    “地府也并非没有查过子桑王族,一直都盯着呢。”

    子桑君晏罪不罪不知道,那张脸永远寡欲冷静,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神像躯壳。

    倒是天书还气呼呼的,冶昙折了树枝投喂它,也没能让它消气。

    子桑君晏无动于衷:“地府中可有子桑王族未曾入轮回者?”

    “有。第一次发现这些灵魂和子桑王族的关系,吾等便格外留意。”

    “但排查了一遍并无异样,时间久了,不得不让他们去轮回了。”

    “有些进了轮回不久就杳无痕迹,生死簿这才示警。”

    “目前滞留地府的还有几个……”

    “对了,有一个也是今日来的,而且这个人很是古怪。”

    子桑君晏:“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此人古怪就古怪在他没有名字,生死簿上他的名字像是被什么涂了,而且,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一听到对方的名字被涂掉,天书忽然嗷一声:【没有名字,会不会是那个背刺主人的犯人?】

    冶昙看向子桑君晏。

    子桑君晏沉静无波:“带我去见他。”

    那五位对视一眼。

    “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又的确是子桑王族之人……”

    “他被囚禁在生死树下,人鬼不得接近。”

    “恐怕只能尊主独自前往了。”

    “毕竟生死簿出了问题……”

    “吾等并无他法。”

    子桑君晏:“生死树在何处?”

    生死树长在苦海深处,要穿过九幽荒原,还要渡船入海。

    他们详细讲述了路径。

    子桑君晏:“多谢。”

    他看向五帝阎罗:“办完未了之事,我自去兵解。”

    “恭送尊主。”

    ……

    九幽荒原很大,地狱十九城以外的任何一处,都算是九幽荒原。

    子桑君晏独自走在荒原之上。

    一开始是遍地的曼珠沙华,再走就只剩下白骨黄沙,荆棘鬼刺。

    头顶黑红的云层之上,朦胧好像有一轮红黄色的浊月,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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