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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闹了一场,男人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当众打了她一耳光。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会后悔的!”

    三日后,寒楼以少门主的身份去往该派,男人暗地里发动了袭击,以将寒楼置于险境吸引注意,声东击西,彻底侵吞了该门派的势力。

    与此同时,那骄纵的小姐因为在她父亲那里受了气,趁着他们不在,去找继母算账。

    为了报复父亲,让父亲后悔,她将这个自以为是父亲真爱的女人,折磨了三天。

    当寒楼回来的时候,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谁让她嘴贱她活该……一个贱人也敢取代我母亲的地位……”

    少女又怒又怕,惊恐跑走,一路喊着寒楼要杀她。

    寒楼试图保住女人的元神,那时轮回还未灭,他想护送她去轮回。

    但女人抓住了他的手,她的眼中闪着痛苦怨恨的火焰:“寒楼,娘对不起你,这么些年我都做了什么?娘不是故意的。娘是被控制了!”

    一个天之娇女,沦为魔修鼎炉,在逆境中也坚强活着没有放弃过希望的女人,怎么可能甘愿沦为一个践踏算计她的男人控制别人的工具?

    她在被救的那天,就被这个昔日的师兄下了控制神魂的印记。

    于是,她变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为了男人的宠爱,对无辜的寒楼非打即骂,极尽羞辱。

    那个魔修只是摧毁了她的身体,她的师兄,她昔日的爱人,却在漫长的时间里摧毁了她的灵魂。

    她眼中满是疯狂:“寒楼,你要是娘的孩子,你要是还记得当初我救你的恩情,你帮我做一件事。”

    她说:“你让我报仇!让我杀了林凤楼父女!为我和我爹报仇!娘求求你!”

    寒楼答应了。

    他让出身体的控制权,让他娘寄居在他的识海里,操纵他的身体。

    等寒楼清醒的时候,眼中所见已经无一活口。

    女人恨意滔天,将男人满门屠戮殆尽。

    包括出世不久的婴孩,还有仆婢。

    她以前只是被控制才变得扭曲,在长久的折磨里却是真的因为林凤楼泯灭了人性,沦为了魔鬼。

    女人并不愿意去投胎,她想抢夺寒楼的身体,夺舍。

    投胎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资质,就算有,还得辛苦修行。

    她使用过这具少年的身体复仇,自然知道这个身体强大的潜力。

    “寒楼,你再帮娘最后一次!你去死吧!你可以自己找一具身体夺舍,只要你再帮我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你欠我的恩情就尽数偿还了!你不想自由吗?”

    血色天地间,站在那里的青年,翡冷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想起祂第一次出现时候问他:你身上明明没有锁链,为什么却不反抗?你不想要自由吗?

    “我想要自由,但我没有想好,身体的自由和灵魂的自由,要哪一样。”

    寒楼不是女人生下的孩子,寒楼也只是跟她一样,险些被那个魔修用来炼丹的材料。

    但他确实是那个魔修的孩子。

    生他的女人,在他出生后就试图掐死他,却哭着下不了手。

    把他托付给了这个女人,拼尽一切伤了那个魔修,自己也死了。

    寒楼的身体和灵魂上有两副枷锁。

    身体可以反抗获得自由,灵魂就会被永远锁在这里,永远记得,有人因为他的出生而死,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被摧毁人生。

    灵魂获得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作为寒楼死去,把身体让给这个曾经用尽一切救过他的母亲。

    可是,他已经思考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在这个心魔相里,反反复复被折磨了一千年,也不曾想好,是生,还是死?

    他在生和死的天平之间,望向冶昙:“众生皆苦,不独他子桑君晏一人,你为何,只肯度他?”

    第61章    “但现在,有我,我知道怎么……

    众生皆苦,吗?

    空斋的心魔相里,没有痛苦。

    只有无边无际的享乐。

    饮酒,晏游,奏乐,词唱,作画,美人。

    百花盛开,阳光发白。

    世界好像都是醉的,快乐浮在心尖、云端,脚步都是虚浮的。

    无尽的,无尽的。

    地面却结着一层霜冰。

    要垫着脚尖,要时刻不停行走,否则,霜冰就会冻住脚。

    但即便是在空中,脚尖落在的地方也会结出霜花,除非是一只不需要落地的鸟。

    冶昙坐在一棵金色的枫树上,满地开着黄花。

    树下的空斋仰头饮酒,提笔,落在纸张上的浓墨须臾时间便化作了霜花消散。

    空斋那张总有些忧郁文人气质的脸上挂着幻梦一样的快乐,脸上是少年一样干净稍显软弱的笑容,眉尖还带着一簇沉郁,让他的快乐真切而清醒。

    就好像,他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但依然沉迷。

    冶昙看着他:“有人跟我说,众生皆苦,你的心魔相为什么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空斋缓缓抬头,那种因为清醒,毫无抵抗的温和浅笑:“我在想,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他们在干什么?”

    冶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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