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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这种表面温和的,才是最可怕的。

    情绪不外露,不显山不显水。

    城府似海。

    不过周攸宁也没有做的太绝,周向然到底是他的侄子。

    他虽然厌恶小三一家,但在这件事上,向然是无辜的。

    办公室外有个空中花园,种满了花花草草。

    周向然低垂着眼,站在周攸宁身侧,迟迟不言语。

    周攸宁等了一会,失了耐心,声音淡,问他:“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吹冷风?”

    周向然别开视线,不敢同他对视,手指微颤。

    却还是把那本日记本递给了他。

    粉色的,硬壳。

    看上去应该有几年了,不过保存的很好。

    “二叔,求您,把阿盏还给我。”

    几乎带着乞求的语气。

    还?

    周攸宁唇角挑起一道弧度:“我怎么还?”

    “我和她之间有了点误会,她追求您也是为了和我赌气。”

    周攸宁语气平静:“我知道。”

    周向然愣住:“您知道?”

    这几日气温稍微回暖,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冷,可仍旧带凉意。

    说话时嘴边有白雾。

    周攸宁和周向然站在一起,气场悬殊,总让周向然矮他一头。

    明明身高差异没有多少。

    许是觉得胸口沉闷,周攸宁缓抬高了手,将领带松了稍许。

    “向然,或许你爸爸和你奶奶未曾教过你做人的道理。”

    “但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应该明白。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这番话,他是以长辈的口吻说出来的。

    也确确实实是在教他一些道理。

    周攸宁于他,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周向然声音几番无力:“可她......阿盏她......”

    最后的话,他没说出口。

    然后走了。

    模样颓然的离开。

    只留下了那个粉色的日记本。

    周攸宁近来也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总想抽烟。

    他点了一根,一边抽一边翻阅着那个日记本。

    大约是太冷了,所以手才会控制不住的颤抖。

    烟灰落在那个画了爱心的图案上。

    他轻轻逝去。

    2008年11月2日,天气晴。

    妈妈给我买了条新裙子,还有新的发卡,我还特地让刘妈给我梳了个头发。

    结果周向然只知道研究他的篮球!完全没注意到我换了新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喜欢他了!!!!!

    2008年11月10日,天气小雨。

    周向然来我家做客,我故意不理他,然后他主动和我讲话了。

    让我把脚挪开点,踩到他了。

    哼,我就说他暗恋我吧。

    都开始和我搭讪了。

    2009年2月22日,天气晴。

    和别人打架了,因为他骂我是龅牙。

    我是戴了牙套,可我不是龅牙,我只是牙齿不齐而已。

    可是他是男孩子,我打不过他。

    后来我哭着去篮球场找了周向然,他见我哭了,扔了篮球,跑去把那个人揍了一顿。

    还让他和我道歉。

    好喜欢他啊。

    好喜欢周向然。

    2009年3月12,天气小雨。

    和周向然说话了。

    他说:“你怎么又不写作业,你难道想天天被罚站吗?”

    我说:“罚站不用上课,多好。”

    他骂我白痴,他才是白痴。

    哼哼哼!!

    2009年5月13日,天气晴。

    篮球场有女生给他送水,他没要。

    因为他自己带了。

    然后我给他送水,他也没要。

    我气的拧开瓶盖往他身上泼。

    然后我又被罚了T T

    该死的周向然。

    ......

    周向然被他爸爸打了,我去找他,他一个人蹲坐在外面拍篮球。

    也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就坐在旁边陪他。

    听说周叔叔是私生子,他也经常被人骂私生子。

    我希望能够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保护他了。

    今年的新年愿望和生日愿望,依旧和往年一样。

    那就是,和周向然结婚。

    好喜欢周向然啊。

    .......

    清洁工过去打扫,只在那里看到一个被扔在地上的日记本。

    以及满地的烟头。

    空气中还存留着浓郁的烟味。

    冷风也吹不散。

    清洁工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知节制,这么个抽法,肺还要不要了。”

    ---

    洛萸接诊了一个面部有瑕疵的小女孩。

    年纪很小,她妈妈带来的。

    面部畸形。

    考虑到年纪很小,暂时不建议她动手术,等两年再来。

    洛萸和周攸宁讲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心疼:“她爸爸在她出生后就和她妈妈提了离婚,说生了个这么丑的孩子,嫌丢人。她妈妈为了给她攒钱做手术,一个人打好几份工,瘦的都能看见骨头了。”

    周攸宁似乎在安静的听她讲,可眼神却溃散,没个聚光点。

    洛萸喊他:“周攸宁?”

    他没反应。

    洛萸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他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不见血色,透着几分苍白,冲她笑了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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