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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乘月有护照,今年年初时想去看曲婧,还打过黄热病等疫苗,后来因为高考,没有去成。

    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平复心绪,回到家里,简单地收拾需要的衣服。

    他收藏过一只木雕小鸟的摆件,他曾经放在老宅的窗台,又带去了大学的宿舍,现在他把这份没送出去的礼物,放在了路许的工作台上。

    纽约曼哈顿,阳光透过纱帘,攀上窗台,路许睁开眼睛,看见了手机上几个小时前江乘月发来的语音留言。

    “路许,早!因为一些突然情况,我要去个挺远的地方,机票我发你截图了。但你放心,我没有翘课,没有不听你的话。”

    “我唯一违背的,大概就是没有乖乖待在这座城市。”

    “还记得我们那天见过的那只笨燕子吗?候鸟在固定的季节迁徙,由北往南,终有一日,翅膀携着南方的风,飞回最初的栖息地。”

    “我是一个呆板的理科生,我不会说话……”

    “请你也把我当作候鸟,我会飞得远一些,时候短一些,我比那只燕子聪明,不会在半路上走失。候鸟总会飞回原来的地方,等你觉得时间到了,你向天空伸手,我就会落在你手心。”

    “你是我的,栖息地。”

    第68章 想睡你

    近13个小时的飞行后,江乘月所坐的客机在A国机场降落,他推着行李箱,一路跟着人群往外走,入耳是带着各地口音的英语,偶尔听见有人接电话时用德语打了招呼,他站立回头,只看见一个头发暗淡的德国中年男人。

    在给关机十多个小时的手机开机前,他内心忐忑,手却不怎么听指挥,急匆匆地按上了开机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机场,这里的信号很差,屏幕上方扇形的信号图标只有摇摇欲坠的一个点。

    路许的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

    “飞吧,时间到了没回来,我就飞过去打断你的腿。”

    大概是说完了又觉得这句话有点过分,路许又追加了一条——

    “代我照顾好你自己,代我问曲阿姨好。”

    旅途的不安和疲惫像缭绕在他心上的烟,被这两条消息遣散了,他还是第一次只身一人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走出机场,蓝天在他眼中像是拉了广角镜头般延伸,天空下零散地种着几棵他没见过的植物,树干光秃秃地耸向云端,顶着树梢上七零八落的几片叶子。

    临出发前,他以为这里会很热,但现在看来,跟七八月份的火炉城市差远了。

    不远处有人举着接机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江乘月推着自己黑色的行李箱快步走过去,跟来接他的人打了招呼。

    来人愣了一下,随即热情道:“曲婧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好看。经常听她提起来,总觉得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她经常……提起我吗?”江乘月问。

    这位阿姨姓乔,是曲婧的同事,很爱说话:“那是必然啊,动不动就是我们家江乘月怎么怎么的,我们在这边工作,经常顾不上家里孩子的学习成绩,就她搁这么老远还盯着。”

    “她……还好吗?”江乘月问。

    “人已经醒了。”对方说,“没和你说全,冲突发生的时候,一块爆炸的碎片沿着她颈侧擦过去,很险,但是只破了点皮,后面身体也出问题,做了手术,她听说你要来,还抱怨不该通知你。”

    江乘月的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一道半月形的痕迹,沉了一路的心,稍稍地放松了一点。

    他跟着乔阿姨出机场,上了一辆车,倚着窗户,回头看了窗外奇形怪状的那几棵树。

    “是不是觉得这边比想象的要好些?”乔阿姨见他挪不开眼睛,问他。

    “嗯,是不太一样。”江乘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来目光。

    这里真的没有他十几年来想象得那般荒芜。

    “你刚刚走出来的机场,是我们C国当年援建的,是不是挺气派?”乔阿姨说,“不过我们还要往北走一些,那边要荒凉点。”

    江乘月倚在车窗边,借着不稳定的信号,给路许发消息。

    路许找了路念,在问这边的情况,同时也腾出时间来照顾他的情绪。

    [竹笋]:[照片],好奇怪的树。

    [kyle]:嗯,我七八年前玩过一阵子摄影,去那边旅游时也拍到过差不多的,你看。[照片]

    [kyle]:猴面包树。

    [竹笋]:你竟然认识?

    [kyle]:刚刚问了Nalson。

    江乘月还想回一句什么,但消息发出去,就被打了个鲜红的感叹号,信号断了。

    “往北走的话,信号会变差。”乔阿姨说,“有时候打电话,需要找有信号覆盖的地方。”

    江乘月点点头,暂时和路许失了联系。

    -

    病房很简陋,但基础设施还算齐全。江乘月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推开有些斑驳的病房门。

    他大概有两年没见过曲婧了。

    不管是那个那通电话,还是乔阿姨的说法,都是有所保留和缓冲的,阑尾手术在前,受伤在后,曲婧受的伤比他想象得要重,脖子上缠着的纱布还在渗血,说话时也有些强作镇定掩盖下的有气无力感。

    “期中考试怎样了?学校那边是请假了吗?”熟悉的问题。

    “请了……半个月的假。”他站在原地没动,呼吸有些急促,他其实想说,这么危险,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但他一路由南向北,见过那座宏伟的机场和异域的植物,他又张不开口,说那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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