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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不喜欢你的。”凡澄郁说得很笃定。

    可江绪渺心里却没底了,对凡澄郁的感情变深的同时,其实也带着害怕的情绪。未来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发生改变,江绪渺心里没有一个定数。虽然在凡澄郁之前,江绪渺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在身边人的恋爱经历中,江绪渺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未必有书中写得那么纯真。

    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的爱情都是庸俗的,有的人可以为了利益放弃爱情,有的人也可以为了自私放弃爱情。而剩下的少部分的,是抱着对爱坚定不移的纯洁之心,一步一步,披荆斩棘,抵触诱l惑,最后才得到硕果的爱。

    江绪渺希望,她和凡澄郁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和凡澄郁相处的每一天。

    凡澄郁说:“我们会好好的,一直都好。”

    “澄澄,虽然说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但...但阿姨这里,你想过以后怎么面对吗?”

    李容很想让凡澄郁谈恋爱,这一点江绪渺看出来了。一年两年可以,但如果是三年四年甚至更久呢?那个时候的李容还会笑着说出今天的那些话吗?

    黑暗中,凡澄郁的笑容敛了些许,语气变得不再轻快:“我妈妈这边,要等一段时间了。”

    “嗯,我没有催你。甚至是如果你不想说,我们可以一辈子不说。”

    “我会想办法的。”

    在凡澄郁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江绪渺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

    凡澄郁伸手去摸江绪渺的脸,描摹着她脸颊的轮廓,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

    临睡前,凡澄郁说:“我觉得吧,未来不一定那么悲观,也许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解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要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江绪渺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她说:“那我相信你哦~”

    心里好像有答案了,为什么喜欢凡澄郁,除去动心的种种原因,最重要的也许是,她能给她看到未来的勇气。

    *

    身体劳累,心里满足,两人搂着很快就睡着了。

    深夜,睡梦中,江绪渺梦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额头上有一块刀疤,说话时总是粗声粗气的男人。

    他拿着鸡毛掸子,刷刷刷几下打在哥哥的背脊上,来回打了几下,肌肤上好几条红辣辣的血痕。

    而被打的原因,就因为忘了买盐,这么一件小事,就打成那样。

    梦境中的画面一转,转为另一个场景。江绪渺看到哥哥那带满血的双手,在血泊中痛苦的表情,以及那句:

    “妹妹,救我。”

    江绪渺忽然睁开眼睛,喘着粗气,觉得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非常难受。她惊醒的同时也把凡澄郁吵醒了,凡澄郁伸手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估摸着江绪渺这是做噩梦了。

    “噩梦吗?”

    江绪渺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语气发颤:“嗯。”

    “梦到什么了?”

    “我哥哥。”

    凡澄郁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睡意全无,支起身来,“嗯?你还有个哥哥?”

    从来没有听江绪渺说过。

    “他已经去世了。”从江绪渺的话语中听不出她的情绪,但凡澄郁知道,能半夜做噩梦惊醒的,应该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况且江绪渺从来闭口不谈家庭,很少,除了她的母亲,偶尔几句,其他的真的很少。

    “抱歉。”凡澄郁揽过她的肩膀,心里莫名抽着疼。

    “没事,这些事没有向你提过,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为什么明明是H市的人,却执意来到A市工作,选择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除了对于A市的喜爱之外,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江绪渺不想回忆那段过往。

    现在的她,过得很好。

    而她的母亲,也在找到那个叔叔之后,过得很幸福。

    她愿意叫那位叔叔叫爸爸,因为他的确是对自己掏心掏肺,把自己当女儿看待。而江绪渺和母亲最大的默契就是,不要提及哥哥。

    哥哥,是江家禁忌的话题。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家里是死气沉沉的,先是生父入狱,母亲接着抑郁,若不是遇到现在的继父,江绪渺不知道家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大家都不提,所以都有一种错觉,哥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存在过。

    因为这样想,活着的人会好受很多。

    时间可以冲淡悲伤吗?江绪渺觉得是不可以的,她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梦见哥哥,但有时还是会想起他。

    时间也许能够在悲伤上涂上一层厚厚的泥浆,有时候看不到伤疤,好像久而久之也感觉不到痛了。

    关于生父,江绪渺是极其厌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一辈子最讨厌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以不提,所以不说。

    明显感受到惊醒后的江绪渺有些低落,凡澄郁出声安慰她:“能感觉到你好像有点伤心。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听着。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

    “澄澄。”江绪渺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语气有些无助,她眼里噙着泪水。

    “嗯?”

    “你觉得对一个人的恨会消解吗?”

    无疑,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与其说此刻的江绪渺是在问凡澄郁问题,倒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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