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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考虑我的提议?”顾怀诚问她。

    “不啦,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方珞宁垂眸喝了口茶,“我只想过过自己的小日子,就不掺和师兄的宏图大业了。”

    顾怀诚笑了笑,不再多言。

    吃完饭,方珞宁刚站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洗得崭新锃亮的劳斯莱斯停在老街陈旧的路边,在那些电动车破三轮中间,格外的鹤立鸡群。

    站在一旁的男人也同样惹眼,被经过的小姑娘窃窃私语地打量着,却恍若未觉,只顾对着饭馆门口那个小姑娘笑。

    “去吧。”顾怀诚的嗓音响在身后,“对自己好一点,勇敢一点,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没等她回应,顾怀诚已经走出去,上了路边的另一辆车。

    沈司澜清俊的眉眼落在路灯昏黄的光影里,依旧那么过分好看,不若凡人的容貌,更像是一场浪漫的夜半惊魂,卧榻边勾人心魄的男妖精。老街的嘈杂和拥挤也没让他沾染上半分尘俗。

    头发被风吹得悠悠晃动,每一根都带着随性和恣意,让人很想去摸一摸。

    方珞宁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

    周围的声音仿佛戛然而止,风也停了,天地之间只有他对她昂首挑眉的样子,衔着一贯骄傲慵懒的腔调,长臂一伸,轻易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公主。”

    方珞宁压着嘴角的弧度,尽量平静地望向他:“去哪儿啊?”

    男人敲了敲车窗玻璃:“回宫。”

    “……”

    车子开向的是她家小区的方向,她便没再多问。靠着窗户浅浅地眯了一觉,醒来时周围已经是熟悉的那片街。

    眼看就快到家了,车子却忽然拐进对面一个新小区。

    方珞宁惊愕地转头,望向驾驶座:“这是哪儿啊?”

    司机昂着下巴答道:“我家。”

    在别墅区入口,两名穿着整齐制服、个子高高的年轻保安礼貌亲切地打招呼放行。

    方珞宁还在惊愕中没缓过神来:“你家不是在这儿吧。”

    帝都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可不是这片。

    “最近刚搬出来。”沈司澜淡淡地解释,“住在那里不方便。”

    方珞宁:“什么不方便?”

    车子停进私家车库,他熄了火,昏暗中目光灼灼地望过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你说呢?”

    方珞宁心口一颤,连忙撇开目光,支吾道:“……哦,也是,离公司有点远。”

    男人轻笑了一声,拉开车门:“走吧,请你上去坐坐。”

    方珞宁紧随着下了车。

    乘电梯上楼,看见客厅陈设的时候,她委实惊住了。

    万万没想到这栋别墅会是中式风格。

    更没想到走廊的雕花橱柜上方,挂着的是那幅《清风朗月》。画里外公温柔的笔触和玄关顶上温暖的灯光完美相融,仿佛瞬间让她回到那个炎热的夜晚,夏虫嗡嗡,她在幽幽飞舞的萤光里玩耍,外公在廊下画画。突然天空飘起了小雨,外公着急地唤她回屋,却不慎让雨滴在宣纸上,染出这条她最喜欢的裙子。

    她几乎哽咽,吸了吸鼻子,问:“你把它买了?”

    “嗯。”男人没骨头似的靠在电梯门口,语气十分随意,“这画上有你的小像,万一被别的男人买走了,我面子往哪儿搁?”

    方珞宁一下没忍住,嗓子里夹着水汽,“噗嗤”一笑。

    他似乎很要面子。

    担心她找的男朋友太差,他会没面子。

    担心她的小像被人买走,他会没面子。

    可他真的有那么在乎面子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当年被她甩了吧。

    方珞宁攥了攥手指,觉得心口发麻,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全都堵在那里,闷闷的,透不过气。

    忽然,酸胀发红的鼻尖被一根手指轻轻刮了一下,男人有些欠揍的笑腔划破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这就感动得要哭了?”

    “谁感动了。”她煞有介事地仰起头,抱着胳膊缩了缩肩膀,“我冷。”

    “地暖是新的,应该没坏。”沈司澜看了眼墙上的温度显示屏,再睨向她身上厚厚的羊毛大衣,“现在室温二十八度,冷吗?”

    说着,他竟还抬手抓着领带结,一把扯开。

    “……”方珞宁羞恼地偏过头,不看他这副浪荡风流的样子,“我就是怕冷行不行?”

    “哦。”男人一只手拎着领带,表情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缓缓张开胳膊,“需要吗?”

    “不需要!”方珞宁转身就走,没头苍蝇似的走了几步后,还是憋屈地回头问他:“门在哪?”

    鼻尖和眼尾都泛着红,脸上也似乎被染了霞光。

    “这么早就走?”沈司澜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扬了扬眉,“不过个夜?”

    方珞宁终于忍无可忍,用平生最愤怒的嗓音叫道:“沈司澜!”

    然而在他听来,依旧是吴侬软语般的让人心痒。

    苏远山祖籍在江南,方珞宁虽然姓方,各方面却更像苏家一些,也是苏远山养大的孩子,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客气礼貌,哪怕再生气也没多凶,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没有攻击力和威慑力。

    不知是屋里气温恰到好处,还是光线过于温和,抑或是她生气时眼底依旧柔柔的光,令他周身骄傲也都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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