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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母听罢,也是作着和事人般说道:“正是如此。”

    萧云谏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在自顾自啃着排骨的顾铮身上。

    顾铮不明所以,吮了吮油汪汪的手指,也随着乳母的话语,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萧云谏瞧着这一个两个都与自己作对。

    干脆地应了下来。

    他也不憋气,有一口便是一口。

    许是饿的久了,路上又没旁的什么好吃食。

    几人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一桌子菜,生生拖到了掌柜的打烊,顾铮也蜷在乳母怀中睡着。

    方才缓过了劲儿来。

    掌柜的披了件衣衫,便邀着他们几人去瞧了院子。

    虽仍是三进的院落,可后面却多了一片花园。

    花园中栽着青竹,旁边便是曲水通幽至了假山下面。

    登上假山的亭子,便能瞧见所谓萧府的院落。

    萧云谏大体是满意的。

    只那一片翠竹林繁繁茂茂,总叫他打眼便觉得是在从前的无境峰上。

    凌祉抿着嘴,一瞬间却有些恍惚了。

    他看着萧云谏的背影,仍是如同从前那般,飘逸绝尘。

    挺拔的身姿配上纤长又白皙的脖颈,回首对着自己唤上一声。

    ——“师叔。”

    顾铮看着那活水的小溪流,皱着鼻子拉着萧云谏的袖子,说道:“舅舅,这里好像我以前住的地方。”

    萧云谏皆是叹气。

    他说的不是鱼乐镇,而是宫中的福宁殿。

    萧云谏到底也是敲定此处。

    而后一住便是十五年。

    中途过了三两年的闲淡日子,萧云谏却是陡然想起了那路上的坎坷。

    包了些许钱财送去村长老伯家,却是乍然听闻——

    早在之前,村长老伯全家便都被人所杀。

    萧云谏连番追问下,那人才透露出。

    原是在萧云谏他们离去后不久,便有人相问他们的去处。

    村长老伯的儿子儿媳言语中透露出了凌祉这个毁容的脸,便被拷打。

    村长老伯为了那一锭银子的恩情,死活不肯说出萧云谏他们许是去了河溪城。

    终是惨死狱中。

    萧云谏顿时不知所措。

    他心中如同塞了一块棉花,上不去下不来,甚至叫他连呼吸都不能。

    他久久不能言语,终是在村长老伯的坟头,又替他埋下了几锭银子。

    他知道即便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那些人也是真真切切的在自己回忆中存在过的,他们亦是有着自己的感情。

    若是有可能,他当真希望,他能将整个梦境中的人都拖出去。

    给予他们真实的三魂七魄,让他们能做个真真正正有今生有来世之人。

    萧云谏消沉了好多天。

    还是懂事许多的顾铮问他:“舅舅,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方才有了几分神采,喃喃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顾铮也跟着念了几句,好似将这句话深刻地印在了脑海深处。

    转眼便是十五年。

    顾铮如抽条拔高,从前那孱弱的身子,也因着玉环中的神力,和凌祉日日对他的教诲,而变得健硕起来、

    转过月,到了冬日,便是他的生辰。

    萧云谏和凌祉同样也为他备上了一份重大的及冠之礼。

    或许因着自己与凌祉身份的缘故,旁人都是成长或老去。

    他们的容颜竟是半分都未曾改变。

    从前乳母问过,后来便也不问了。

    她收养了位名唤阿绾的漂亮小姑娘,性子和婉,总是静悄悄地跟在顾铮身后。

    “如今瞧着,等铮儿过了冠礼,便该行婚礼了。”萧云谏在面前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又道,“你输了,凌祉。”

    他如今也是能与凌祉和平共处了。

    虽仍是唤的友人名头。

    “又是我输了,你可要寻些什么惩罚?”凌祉瞧着自己先头刻意下在不合理处的白子,轻笑一声。

    便是输了又如何。

    他欢喜,便是自己心中所求。

    现下的宁和,已是他用了十五年的时光才换来的。

    他又怎能放手?

    萧云谏皱皱眉头,道:“倒也没什么想法,等往后我想起了,再行言说吧。”

    他将棋盘一推,却是说道:“有些无趣,不下了。”

    “好。”凌祉仍是哄着他。

    如今姜国在陆扶英的治理下,天下升平。

    她当着穆家人的面,追封了穆恕戎,也发誓道,百年之后定与其合葬。

    方才让穆家人彻底地为她所用,一心为着未来的皇帝陆晏出谋划策。

    陆晏小了顾铮五岁。

    如今也是少年人的模样。

    他也算得上是文韬武略,只不过亦是继承了穆恕戎的阴霾。

    叫他看向旁人之时,总是带着一股子的不屑与讥讽。

    此般皆是乳母从茶馆闲谈间听来的:

    “顾家家主顾傲霜,是从前大皇子的生父。他平日里最为乐善好施,常常接济百姓。若是大皇子还活着,定当如他一般温柔和顺,不会似如今的二皇子这般暴戾。”

    “正是说呢!若是大皇子还活着,如今也有二十岁了吧,正是好年华!一定也是会待我们这般百姓好的。”

    “谁叫二皇子的生父是那位呢,从前便是铁血手腕、杀人如麻的摄政王,就算死了也不叫人安生。更何况,我还听闻……大皇子亦是他动得手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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