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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谏皱皱眉头,问道:“是何话?也对,如今也快到了时日,咱们也该将话语都说清楚。”

    他口中这般说着,可却扭过了头来,看向凌祉。

    他也不知自己如今心中作何感想,只是想着……

    若是拖得愈发久了,自己恐怕更没有那个勇气了。

    他降下祥云,脚踏在实地上。

    凌祉瞧见,也收了息雨,默默跟在他的身侧。

    与他并肩而行。

    萧云谏许是良久未曾听到凌祉要说的话语,心中着实有些烦躁。

    他拧着眉眼,急不可耐地说道:“到底何事?莫要再这般吞吞吐吐、不知所云了。”

    他此般忽而一下,却没由得叫凌祉将淤在嗓间不吐不快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他踌躇须臾,便随意寻了个理由:“可是……你还言说,要帮着我去寻那治疗我身上问题的法子。”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也是他最不该拿来当做说辞的理由。

    如此这般,想来萧云谏亦是将自己当作了一个独独只想利用他的人。

    可凌祉再没法子了。

    他又如何能留下他的阿谏……

    谁人又能教教他。

    凌祉从前尚以为自己的心房已是麻木。

    可如今一个吻,叫枯木逢春。

    可不过刚滋育出的柔弱新芽,又是在风吹雨打中,摇摇欲坠。

    萧云谏却好似并不十分在意凌祉的言辞。

    他摸了摸下颌,点点头:“好似却也如此,我是应了你的。不过也无关系,我会将此事搁在心上。往后若是寻到了法子,差人送去魔界,告知你一二,也好叫我不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凌祉如同被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着难受。

    他死不了,可又奈何不了那入骨的疼痛。

    他浅浅地捂住胸膛,深吸了一口气。

    凉意窜入胸腔,更是叫他剧烈地咳嗽了两下。

    萧云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惊得有些手足无措。

    是扶也不是,搀也不是。

    最后干脆虚虚地替凌祉用神力捏了个支撑点,叫他不摔到下去。

    “你那病……可是又犯了?”萧云谏咧咧嘴,忙问道。

    只他都不清楚,自己眼底写满的,亦是无处掩藏的关怀。

    凌祉摇摇头,他抬眸看向萧云谏如万千星河坠入的眼眸。

    这世间万物,都及不上萧云谏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好看。

    萧云谏眼中倒影着自己。

    凌祉深深地凝望着萧云谏,说道:“阿谏,我可能再拥有一次机会?便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再作出往日的错事,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从今往后的岁月中,唯独只有你。”

    “若是我瞧了旁人一眼,便叫我剜去眼睛;若是我听了旁人一句,便叫我削去耳朵。若是……我对旁人动了心思,便于天道前赌咒,我定会被挖出心脏,碾作肉泥。生生世世,没有往后!”

    “阿谏……”

    “阿谏,我可否再求你的原谅?”

    “阿谏,我可否再求一次机会?”

    天际骤然降下一道暮光,青青白白、明明晃晃地照射在凌祉身上。

    那是天道应了凌祉的赌咒。

    便是真真的。

    如果凌祉再背叛于他,就会化作这地上土壤中的一处肥料。

    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萧云谏如何能说——

    他心中一丝一毫的动荡皆无。

    只是……

    他以前好似信过这般话的。

    可然后呢?

    他缓缓站起身,推开了凌祉朝他伸出的手,说道:“我原谅你了。”

    他瞧见凌祉瞬间绽开的笑颜与亮起的双眸,可又生生将凌祉全部的希望扼断。

    ——“可我……又为何非要予你这机会呢?”

    萧云谏说得极度平静。

    宁和得就像是,他只在说了一句我今天吃了什么菜一般。

    “算了吧,算了吧凌祉,我们也该到此为止了。”他叹息一声。

    心底又何尝不是些许的落寞。

    “我们终归……神魔有别。”

    这是最深的鸿沟,也是如今最好用的缘由。

    他话音刚落,未曾转头。

    可却也听见而后滴滴答答地落水声音。

    他陡然回首,见到的却是凌祉划开了自己眉间那道魔纹。

    息雨的尖端往下滴落着血迹,不住地落在地上。

    染红了一片。

    这是萧云谏第二次瞧见凌祉这般毁了自己容颜了。

    上一次,还是在十五年前的梦境当中。

    “你是疯了吗?!”萧云谏一把夺过了他手中握着的息雨。

    从血雾中瞧见的,却是凌祉噙着笑意的唇角。

    他又怒道:“你毁了你脸上的魔纹又如何?你还不是一届堕魔之人,这身份岂是一道魔纹便能掩去的!”

    他说着的是毒辣的言语,可手上神力为凌祉疗伤。

    却半分没有含糊。

    抚平了伤口之后,他甚至还又多加了许多,将那伤疤也替凌祉掩去。

    只他能治得了凌祉身上的伤疤,却还不会抚平自己额角的疤痕。

    以及……心底的那处。

    他们这般走了许久,却是赶在月色当空时,到了坪洲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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