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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亏太子殿下在淮北积攒了足够多的经验。

    因此第一层流云箭虽说被启动,但地上除了凌乱的箭支外没有任何血迹,不免让蔺衡稍稍放心。

    然而当他往里迈去,看到第二层机关也被触发之后,面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凝固。

    乖乖。

    慕裎这溜门撬锁的法手还挺利索。

    第二层平衡机关的控制铁索只剩区区半拉了。

    至于剩下半拉........

    做皇帝的那个彻底松了口气,居高临下俯视悬挂在暗道壁上晃晃悠悠的人。

    慕裎正揪着稀拉的铁索往前蹬脚,试图找个支撑点好把整个身子给抬上去。

    锦稠长缎遭他撕成长条,和铁索绑在一块儿充作临时秋千架。

    若是忽略底下密密麻麻泛着寒光的利刃,眼前东晃西荡的境况倒让人觉着有些想发笑。

    太子殿下相当专心和铁索较劲,鼓着脸颊尝试多次,均以失败告终之后,才发现站在一旁看了半晌热闹的蔺衡。

    “哟,你来啦,快快快!搭把手搭把手!”

    好嘛。

    四仰八叉挂在一堆尖刀上还有心情玩闹。

    听这语气里的兴奋劲儿。

    看来还是给人喂得太饱了。

    蔺衡原本想让他再挂上一会儿长长记性,擅闯问题倒不大,但机关不长眼,保不齐哪次躲闪不及小命都给交代咯。

    淮北尚文,即便是皇子也鲜少有习武的。慕裎那点拳脚功夫对付下寻常陷阱还行,真碰上狠的多半是有去无回。

    不过长记性归长记性。

    皇帝陛下瞥见他紧拽的那根铁索开始有松动迹象时,忙不迭跃过去,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把随意捡起的锁头精准砸向启动开关。

    瞬息,支棱着的利刃往上腾飞,头顶的大块条石应声而下。

    两者碰撞,发出浑浊声响,四周也立即被扑溅起来的灰尘布满。

    慕裎脑袋缩在人怀里,望着刚还挂得好好的,此刻经过紧密锤击而深深凹陷的大坑出神。

    平衡机关一经启动便停不下来,蔺衡将他抱紧,脚尖点过相互撞击的残断铁索,从暗道另一头跳回地面。

    足足过了半炷香,机关螺旋的‘咔咔’声才逐渐变小,不断有碎石砸落的沉闷动静也随之消停。

    皇帝陛下垂眸盯住仅留了两只耳朵尖在衣襟外的人,淡淡道:“可还满意?”

    慕裎闷闷一哼,这回缩得连耳朵尖都看不见了。“你下回早点来。”

    下回?

    蔺衡心有余悸。

    若是他没去池清宫呢,不知道人不在宫里呢。

    恐怕批完折子就要被请过来瞻仰太子殿下遗容了。

    何况宫里几乎每间大型殿宇内都设有机关。

    当他是打地鼠还玩儿随机抽奖的吗?

    “简直胡闹!”

    蔺衡着实气不过,抬手在人头顶上狠狠落了个栗子。其力道之大,让慕裎当即捂住小包嗷了两声。

    “你竟敢打我?!”

    慕裎一下怒了,八爪鱼似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谁稀罕要你救!本太子自己又不是不能跑!”

    蔺衡冷哼:“你怎么跑?铁索一旦断开你会坠下去,启动整个平衡机关会有石条落下来,上下夹击你只有死路一条。”

    慕裎一双灵动眸子气得泛红,却哽住说不出话来。

    他乍然想起以前在淮北,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贴身近侍第一个出现,解决完麻烦后不是精心照顾就是做糖糕安抚。

    从不会声色具厉的盘算道理,更别提上手教训了。

    不可否认的是蔺衡说的的确很对,如果再耽搁片刻,无论是坠下去还是继续启动机关,他都要丧命于此。

    可眼下挨了一记敲的是他。

    同样的后怕、头顶上的疼、以及没有被哄的委屈交织,慕裎眸子一眨,迷蒙出层可见的水汽。

    太子殿下颇有点愤懑的剜过去一眼,默不作声推开拦在面前的身子要往外走。

    他只堪堪往前挪了几寸,蔺衡就察觉出端倪。

    探手把一步外的人圈在臂弯,急急道:“你脚怎么了?”

    “少管我!”慕裎挣扎。“你如今是国君了,本太子这点小伤不敢劳烦陛下费心!”

    蔺衡无奈,不顾气头上连踢带蹬的躲,屈膝把他脚踝钳在掌中。

    还好,皮倒没破,只是崴到的地方淤了气,又红又肿胀得老高,指尖一碰就疼得人直哆嗦。

    蔺衡仔细在踝骨处轻捏了一遍,确定关节没有大问题方点点头:“其他地方伤到没有?”

    慕裎偏头不予理睬,鼻尖一抽一抽,活像只受了极大欺负小兔子。

    “好啦。”蔺衡在他头上揉了揉。“你一个随从都不带四处乱跑真把我吓坏了。这里的机关环环相扣,得抽空重新检修一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池清宫?”

    慕裎仍旧不理,脸颊气鼓把受伤的脚踝死命往靴子里塞。

    瞧见他一瘸一拐强犟着向外挪,蔺衡不得已苦笑,拍拍自个儿的肩。“贴身近侍牌座驾,稳当舒适,来不来?”

    这就是要哄的意思了。

    慕裎撇嘴,越过他半蹲的腰板径直朝外去,一副‘本太子不高兴,哄也为时已晚’的模样。

    脚踝本就疼痛难忍,哪里承得住力,没等碰到朝暮阁大门他额上就冒出零星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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