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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很轻飘,但至少说明他还有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陆兮忍不住瞥向他,他很快察觉到,乌沉沉的眼眸与她对上,陆兮不得不尴尬地笑了笑,若无其事转开视线。

    “妈妈,我想嘘嘘。”

    “你们聊,我带她去上个厕所。”

    她领着晴天去洗手间,嘘嘘完后牵着她去洗手,恰在这时,她们母女俩的身边多了一双白得过分的男人的手。

    陆兮看着他手臂上刚愈合的几道新鲜刀痕,仓皇抬眼,遇上郑杰夫阴沉漆黑的视线。

    他好像已经在镜子里等着她,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被灯光照得阴森,这双眼睛让人想到了阴暗潮湿的角落,总之有几分叵测。

    他完全没有声音,就像凭空出现在这里,脚步飘浮,不人不鬼。

    陆兮的心跳被惊得狂跳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态,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杰夫。”

    她与郑杰夫拢共没见过几次面,过去也一直避讳着他,内心也不喜与这样气质阴暗的人来往。

    “好久不见。”郑杰夫语调平平,随后平静无波地看向晴天,“晴天很可爱。”

    陆兮实在不喜他这样轻得像风的语气,飘渺不定,让人无端发慌,她勉强地笑了笑,对晴天说:“晴天,说‘郑叔叔好’。”

    晴天很乖巧,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郑叔叔好。”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

    郑杰夫笑了笑。

    第63章 崩溃

    当陆兮回到餐桌前,内心还是抹去不了郑杰夫那双带着刀痕的手。

    整齐的红色刀痕,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还有淡青色的血管,就这样组成了触目惊心的画面,真实地摊开在她眼前。

    她坐下,调整好呼吸,视线又不小心地和郑杰夫对上,注意到他原本洗手时挽起的衬衫袖子已经放下,恰好遮住了那些纵横的伤口。

    刚才气质冷森的他,坐下后,又稍稍正常了一些。

    她暗地里松了口气,借着喂晴天,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在她心不在焉时,叶持突然举杯面向她:“小兮,叶凉任性又不懂事,是我这个哥哥没管教好她,我今天代她向你道歉。”

    叶持已经看过上次的视频,是她主动传过去的,也打了电话亲自说明当晚情况,为自己过激的行为道歉。

    而叶持始终对家人坚守的秘密,是通过顾淮远的口透露给叶凉,陆兮并不清楚他本人如何作想,会不会内心其实是迁怒她的。

    但木已成舟,她希望他能多多少少理解她的不容易,各人有各人的立场,顾淮远为了她不再继续背黑锅,不再承受来自叶凉的莫须有的脏水,他悍然站出来的行为本身其实也无可指摘。

    虽然叶持面上不显,言语也有风度,但这段时间要同时承受来自妹妹和男友的压力,她暗自揣摩,他心里其实是不痛快的。

    将细腻的心思藏好,她与他客套:“叶持你千万别,我对叶凉动了手,道歉的应该是我,其实要不是你今天主动约我,我真没脸见你。”

    如此放低身段,对她来说是必要的姿态,只是余光瞥到,身旁的丈夫面色阴沉,他内心一定在替她叫屈。

    悄然将手覆在他手背上,她要他再忍一忍,总归动了手教训叶凉的是她,现在摆个道歉的姿态,也是人之常情。

    “是我没脸见你才对。”叶持面有愧色,“来,小兮,我敬你一杯。”

    陆兮心知他不想多说,总归两人的相识结缘只是一场权宜之计,而现在,这场缘分也差不多走到尽头。

    “叶持,我也敬你。”

    两人在敬酒时,晴天坐在儿童椅上,正好奇地看着郑杰夫所在的某个方向,捂着嘴嘴里念念有词,模样十分开心。

    陆兮偏过视线,才发现郑杰夫放在桌下的手,正套着那个青蛙布偶,他正童心未泯地摆弄着青蛙的嘴,悄然和晴天互动。

    他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人气。

    不仅是她,顾淮远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夫妻俩没有干涉,并不打算打断小朋友的快乐。

    不过晴天不肯好好吃饭,陆兮等她玩得差不多了,才将她抱到腿上喂饭。

    叶持健谈,聊了一些这半年在国外当背包客的见闻,等到饭局结束,郑杰夫去便利店买水之际,叶持才私下小声透露,他和杰夫这半年在外国生活,有了移民的打算,应该就会在这一年走完所有的流程。

    另外,他打算出国后,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想要领养孩子,他还是想做爸爸的。

    好朋友要远行,陆兮心里多多少少是怅然的,她张开双臂:“你走那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你,我想我会舍不得。”

    “小兮,我也会舍不得你。”

    叶持与她老朋友一般抱了一下,这时恰逢郑杰夫从便利店出来,陆兮于是松开双臂,站回到顾淮远身边。

    他们挥手告别,到家后陆兮快速给晴天洗了个澡,到了她的睡觉时间,讲完一个恐龙故事后,晴天便坠入梦乡,夫妻俩才有机会深夜放开说会儿话。

    陆兮心有余悸地躺在丈夫怀里:“我还是第一次看人身上带着自残后的伤疤,一定是用小刀片划的,疤还很新鲜,一条一条,甚至很整齐。”

    “天!”

    她光用想,手臂上的那个部位就开始隐隐作疼,“他是个画家,该不会对自己下手时也在遵循暴力美学的原则吧?他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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