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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陈竹青似乎并不在意,也不想听。

    一直在追问那个孕妇的情况。

    舒安很详细地跟他解释了什么叫妊高症,从病情成因到怀孕会出现的状况以及如何解决,全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比她期末考还仔细。

    他问了这么多,舒安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挽着他的胳膊,往他身旁靠了些,说:“我没有高血压,家里也没有这方面的遗传史,应该不会遇上妊高症。”

    陈竹青挑眉,眸色更沉,“应该?”

    那就还是有可能。

    陈竹青想了一夜,任何风险他都没法接受。

    舒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先岔开话题,“一晚上没睡,我好饿噢,你呢?”

    陈竹青揽过她的腰,“还行。一会回去我给你做饭。”

    —

    两人吃过饭,舒安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客厅有响动跑出来看。

    陈竹青坐在沙发上,腋下夹着公文包,手里还捧着几本工程专业书。

    “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吗?”

    “嗯。今天是新防护工程开工第一天,我必须去看看。”

    “可你……”一晚上没睡了。

    陈竹青径直走过来,以吻封缄。

    他食指勾起她的下颔,拇指捏在下巴那细细捻磨,“今天我会准时下班。别担心。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好。”舒安长睫忽闪,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折出无数小星星。

    陈竹青越看,心越是揪成一团。

    舒安不可以有事的。

    他离不开她。

    他又亲了她一下,依依不舍地离开。

    —

    下午,舒安简单冲洗后,换上新睡衣躺在床上补觉。

    陈竹青选的窗帘特别厚,帘子一拉,屋里立刻从白天切换到睡眠模式。

    提心吊胆一晚,如今病人度过危险期的兴奋劲一过,睡意席卷全身,她倒在柔软的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舒安梦见有人敲门。

    那声音震天响,好像八个喇叭同时在她耳边喊话……

    随着音量增大,她身子抽动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线,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翻身再睡时,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而且声源似乎在客厅。

    不是做梦?

    舒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迅速跳下床去开门。

    来的还是白薇。

    “你怎么这么就才来?”

    舒安揉揉眼睛,强打精神,“怎么了?”

    白薇喊得嗓子干哑,一说话,声带就火辣辣地疼。

    舒安见了要转身去屋里倒水给她,白薇拉住她,“陈总工高烧,在工地晕倒了,现在在卫生所……”

    舒安瞪大眼睛,从旁边牵过自行车,“上车。”

    白薇指了指她身上的睡衣,“你不换衣服?”

    舒安低头看了眼,这身睡衣是长裤和长T的搭配,穿到外面也没关系。

    “不换了。”

    白薇坐到车上,“哎。你家门……”

    “不用关。没事。”舒安的声音散在风里,脚下踩得飞快,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事。

    —

    陈竹青赶到工地时,是下午一点,正是太阳最毒、最晒的时候。

    他跟着施工员走进规划好的标志线内,两人边对照图纸,边勘查施工现场的情况。

    陈竹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嗓子紧得说不出话。

    他走到休息处,抓起桌上的凉水壶,猛灌几口,几次深呼吸调整状态,然后再次一头扎进工地。

    施工员看他嘴唇发白,身上冒虚汗,忙问:“陈总工,是不是太热了,要不我们去阴凉的地方说吧?”

    “好。”陈竹青脑袋晕眩,困意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吞没他的意识。

    他硬挺着走了两三步,忽然两眼一黑,脚下绵软地朝地上倒去。

    等恢复意识,人已经在卫生所打点滴了。

    他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撑着头,眼皮沉得直打架。

    舒安喊他:“陈竹青。”

    他傻愣愣地抬头,眼前人的轮廓模糊。

    陈竹青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嘴里小声呢喃,“安安。”

    舒安听得心皱成一团,疼得不行。

    她坐到他身边,握住他没扎针的那只手,“我来了。”

    因为晕倒,他的眼镜被人摘掉了。

    现在只能眯着眼,勉强辨认眼前人。

    舒安点头,“是我。安安来了。”

    陈竹青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但因为发高烧没法回复,总之嘴里就反复念着那两个字,“安安。”

    好像这两个字是什么灵丹妙药,只要念上一千遍,他的病就能痊愈似的。

    诊室里有医生安抚病人的声音,有小孩哭闹着不要打针的声音……

    人来人往的,十分嘈杂。

    可舒安的耳朵却自动屏蔽掉那些,只有他轻声呼唤的‘安安’,每一声都刺入耳膜,清晰有力,听的人心一颤。

    她顾不得那么多,倾身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陈竹青发烧了,唇温高得灼人。

    碰的这一下,两人似乎都清醒过来了。

    陈竹青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眉眼弯弯,“安安,是你。”

    舒安的手覆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像哄幼儿园小朋友般说:“嗯。我来晚了。是不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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