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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萦说:“……我知道是谁埋的。”

    严寄偏头瞥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自己的身体的原因,付思的灵魂似乎有所清醒,喃喃低语,说着什么。

    钟萦贴耳过去,只听到一个字,被反复念着:“……娜……娜……”

    她呢喃重复几次,有那么一刻,她的眼睛都要睁开了,痛呼一声,重重摔回瓶底,再次沉睡,连那几句低喃也讲不出了。

    钟萦把她的模样都看在眼里,心中一沉。

    付思会再次怨灵化,是因为她还有执念。第一层执念是想要离开这栋楼。那么离开这栋楼之后,第二层的执念是什么,她下一步会去做什么?

    钟萦在命魂中看到的,她比眼前所见的最后一幕,停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

    “严寄,我们先要去找另一个人。”钟萦翻身跳出窗,蹲下身,把土覆盖到付思的身上,一捧一捧,“尸体就先放在这里……会有人,带她出来的。”

    严寄道:“走。”

    ……

    “你不是说今天带着你朋友出去玩吗?再不去明天可就上学了啊。”

    “说话呢,听见没有?”

    被训话的人“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说你,从放假开始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饭不吃水不喝,窗帘也拉着。你受什么刺激了?”

    “一点都不阳光!”

    “妈——”她终于被说烦,搭在眼睛上的手被她拿下来,她翻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中,闷声道,“别说了。”

    求你……别说了。

    然而母亲并没有听见她的祈求,敲门声响起:“娜娜啊,我上班去了,早饭做了你记得吃。”

    这次屋内没有了任何回应。

    母亲担心地看着门,想要用目光穿透这扇把她女儿封印起来的门。最终,她也只是叹口气,心里又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离开的时候不禁用力大了些,大门发出一声巨响。

    “……”

    罗文娜听见母亲离去的声音,把脸埋的更深。

    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罗文娜没有理。

    敲门声孜孜不倦。

    罗文娜却仿若深陷梦魇。

    她耳边的不是敲门声,是拳头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一下一下……

    一声一声……

    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停下……

    停下……

    “娜娜……我好难受。”

    对不起!

    “娜娜……救我。”

    对不起!!

    “娜娜,带我走!带我走!”

    我救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罗文娜!你为什么——为什么!”

    “罗文娜。”

    “啊!”罗文娜惊起,额角都是冷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想喝水,抬手去拿床头柜的杯子,她的手臂肌肉紧绷,带着手一直在抖,根本无法握住杯子。

    罗文娜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脑海中忽然又响起了刚才那个声音:“罗文娜。”

    “……”罗文娜猛然转身,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谁?!”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了,她却仿佛被什么惊到一样,把被子都揽过来,抱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自己埋起来。

    虽然没人回答她,敲门声再次响起。

    敲三下,停。

    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罗文娜呼吸都凝滞了,她犹豫了好久,慢慢地走下床,蹑手蹑脚打开房间门。家里一片寂静,饭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饭,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她无声无息的呼吸着,随时警惕着身旁有东西出现,走到门旁,从门洞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正是钟萦和严寄。

    从烂尾楼出来之后,钟萦凭借着记忆,回忆着和付思关系极好的一个女生的居住地址。那名女生和付思是同班同学。两人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也是付思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钟萦能看见门洞里突然变黑了,然后又变亮。门里的人看了一眼之后,立即又缩了回去,没有开门。钟萦又敲了两下,知道她就在门后,于是道:“你好,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可以吗?”

    罗文娜背靠着门,声音颤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找其他人问!”

    钟萦和严寄对视一眼,她道:“我想问一下,付思的事情。”

    “不知道——!”

    钟萦默然,她抬起手,抚上门框,声音穿透门,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渐渐地把她的焦躁安抚下来:“罗文娜,是付思拜托我来的。”

    “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是付思想见你。她死前最后想的,也是你。”

    “能让我和你谈一谈吗?”

    良久,门“吱呀”地一下,开了,罗文娜探出一个头,眼睛红肿,还挂着泪水,似乎是才哭过,她声音沙哑道:“进来吧。”

    钟萦和严寄被请入房间,坐到了沙发上。

    罗文娜平静了一下心绪,紧紧地靠着墙坐好说:“你们想问什么?”

    钟萦一只手放在口袋中,随时感应着付思的状态。她能在罗文娜身上看见若隐若现的线,但是并不明显,很细她想仔细看得时候,那一缕细线就消失了。执念出现太不稳定,她也无法用刀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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