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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纸人嗅着龙血的味道,像只白色的小蝴蝶一样,转角就飞进了一个阴暗的巷子里。

    张延卿还未踏步走进巷子,一阵阵令人心碎的啼哭声从里边远远传来。

    躲在里边的幼龙哭得很伤心,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像个小孩儿一样,还在打着哭嗝。

    张延卿脚步迟凝一下,踏步走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脏乱恶臭,堆积着周围人们放置的赃物,赃物堆里到处都是老鼠,惊扰一下,成群爬出,吱吱逃窜。

    那幼龙就缩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化作人形盘坐在地上,对着一滩积水照镜子。

    它泪眼汪汪的捧着自己断掉的角,动作愚笨,试图把角接回去,但刚一按上很快又落了下来,如此反复几下,见没有用,哭得更伤心了。

    那哭红鼻子的模样,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好像全世界都欺负了它,全世界都是坏人。

    一瞬,让张延卿竟觉得有些无奈。

    他撑着伞走进。

    幼龙听到脚步声,一惊,瞪着警惕的眼眸抬头看来。

    张延卿往前走一步,它挪动四蹄往后腿一截。

    往后是死胡同,幼龙被他逼得退无可退,警惕的神情逐渐被慌张替代。

    它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四处观望,又四处乱撞,似乎在寻着出口,见退无可退,只能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想吓退他。

    但是眼前这人,根本不怕他。

    甚至眉宇间还有几分锐利。

    张延卿就这么负手走到了它跟前,淡淡垂眸,对上了它慌张的目光,不言不语,静静的与它对视着。

    “哈——”幼龙张大了血盆大口,表情狰狞,两颗龙牙半尺长,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他撕个粉碎一样。

    伞在往下倾斜,雨珠滴滴答答淋在它的头顶。张延卿弯下了腰,朝他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支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剑茧,线条优柔却又带着一丝绝情。

    “哈——”此刻幼龙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猫,但下一秒,它威慑人的哈气声忽然收住了。

    张延卿忽然捏住了它的下巴,在它抗拒的动作下,用大拇指大力压着它的下牙,撬开了它的牙关,冷眼注视着它的眼睛。

    幼龙受惊,太阳穴青筋暴起,正准备一口咬下去,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若咬我,我便杀了你。”

    他这句话说出来,语气虽风轻云淡,话里却带着一丝震慑人心的威胁。也许是因为他经常这般,所以说出这话时才没有半分虚意。

    他杀它,异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幼龙一怔,停止了咬合的动作。

    张延卿浅色的眼眸没有光泽,冷锐得如千年冰渊。那样的目光简直能把人的心贯穿,仿佛什么想法都逃不开那双眼睛带来的压力。

    双方僵持着。

    幼龙开始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被这双眼睛注视得害怕了。

    它小小的身体抖得很厉害。

    张延卿眼里却惊不起丝毫波澜,似乎在等它做一个决定。

    须臾,那尖锐的龙牙收了起来。

    幼龙讨好的晃了晃尾巴,伸出了鲜红的舌尖舔着他的手指,行为举止跟一只狗讨好主人没什么两样。

    张延卿波澜不惊的脸终于起了反应。

    他的一对剑眉深深皱起,目光也沉了几分,有些复杂的盯着幼龙讨好他的模样。

    片刻,收回了手,削薄的指尖上还是湿润的,如三月的霉雨渗入心底,蔓延开来,处处结霉。

    乾坤袋被他打了开。

    幼龙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挪动着四蹄想逃,却在转身的一瞬被乾坤袋强大的灵力给吸了进去。

    天上的雨停了。

    张延卿挂好乾坤袋后,转身回了蜀山。

    蜀山坐落在层层山峦之中,隐藏在云雾之巅,被遇龙河围绕,规模宏大,大大小小宫宇共几百座,弟子上下几千人。

    轻舟还飘在河岸上,远远的就能看到蜀山三十灵峰,如三十把利剑悬浮在空中,流淌着源源不断的灵气。

    那些灵气形成了烟雾袅袅的瀑布,千里直下,滋养着下方万物生灵。

    天门关:

    数十名蜀山弟子持剑守在关门口,关门口后便是通往蜀山的天梯,经天梯必须得过这天门关。

    弟子们穿着一身精致贴身的弟子服,懒洋洋的各自趴在一处地方晒太阳。

    十几个人虽然看上去零零散散的,各趴各的地方,实则他们站的位置,对应五行八卦盘,是个肉眼无法见到的阵法。

    “那是……太师叔吗?”

    一人伸直了脖子眺望遇龙河岸,雾气蒙蒙的河岸上飘着一叶轻舟,轻舟上似乎走下来一个高挑的身影。

    又一人惊呼:“是啊!是太师叔!”

    “靠!走过来了!真的是啊!你们快快……快站好!太师叔回来了!”

    “我去……这老古董怎的归来得这么早?不是说三月尾么?”

    “你快闭嘴吧。”

    “……”

    原本还懒散成一滩的弟子们,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挺拔着腰身,如雕像一般站在关门口,一动不敢动。

    张延卿负手,远远走来。

    他越走近,弟子们就越紧张,有的甚至额头上还冒着虚汗了,却是无一人敢偷偷瞧他,可见这老古董平时是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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