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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较为充足的准备,漫长的一夜总算能平安度过。

    年轻的修士们气空力尽,互相搭着肩膀走下城头。

    这般耗损终非长远之策。

    法器有用尽的一天,每日透支灵气对修士来说也是自损根基。

    在这幻境待得越久,危机越多几分。

    东方浮起亮色,冬日清晨的风凉得刺骨。

    沈折雪回过头,所见廊风城外依然大雾弥漫,白茫茫渗着寒意。

    雾行迷津,布阵人将这座城池制成了牢笼。

    城下的走魑淡去身形,如同夜露蒸发在了初生的朝阳中。

    白天的廊风城热闹了起来,赶早市的百姓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些衣衫同色的修士。

    路过的百姓里不乏修为高深的修士,可他们活得如同凡夫,还笑着对身旁儿女介绍说,青衣的是太清宗,红衣的是含山。

    沈折雪心中生疑。

    这些人究竟是平清三十三年的投影,还是真正被拘在此间的魂魄?

    秦姑真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昔日小天劫后,廊风地界差不多被夷为平地,生灵死伤无数。

    时至今日修者们还是不知被邪流没顶后,那人会有怎样的体会。

    因为经历了的人,都没能活下来。

    一击必杀,魂飞魄散,连夺舍机会都没有。

    可眼前若是投影,他们停滞当年,与入阵的外界人本不该有交流。

    如此灵动的人影,唯有灵气捏骨,化形再造。

    逆时和捏形是两种背道而驰的术法,既然能还原过去,何必再多此一举,舍弃原有的影像,徒然浪费灵气。

    她攥紧了袍边,不安的感觉愈发浓重。

    帝子降兮不敢说阵法精通,但参透因果卜算天机,于玄道变化最是敏锐。

    天下阵幻机关的衍化参照莫不出自帝子降兮,如今这阵却处处透着古怪。

    众人不敢多歇,调息片刻后,立即三两结伴去城中打探消息。

    这一次,含山弟子收获颇丰。

    他们顺着山鬼的线索,打探出了一桩风月案。

    “山鬼曾与一名修者互生思慕之情!”

    据说,那位修者是廊凤世家的大少爷,幼时与山鬼结缘,不惧其丑陋外表,与山鬼引为玩伴。

    再后来日久生情,互通了心意,天地为证结成道侣,留有一段佳话。

    从古至今这些风月佳话其实都大同小异,可这个故事在他们这些入阵者听来,那真是白捡的凭证。

    众人苦闷了这两天,还险些丢了命,早就想寻个话头念叨念叨。

    “你说他和廊凤家的少爷好上过?好家伙,那廊凤世家小天劫后就只留了几个人,他相好肯定是没了!”

    “搞不好就是这邪修弄出个幻境,想和老情人重温旧梦!”

    “……这别不是有仇吧,天天重温毁天灭地的旧梦?”

    “万一人家是想救道侣也说不定,可叹痴情女儿,如此糟蹋我们。”

    “那我就想问问山鬼她老人家,这姑娘是觉得自己能单手挑翻仙庭还是一脚五个渡劫?要不要这么狠啊。”

    “咳咳咳,注意来,这个山鬼是个男修士,不是痴情女儿是痴情男儿。”

    “管他男的女的,他断袖他骄傲嘛?他骄傲为什么要折磨我们,单身修士没有活路是吗?!”

    激烈抨击下,在场单身修者似乎都接受了山鬼是罪魁祸首的可能。

    他们严厉谴责将自身情爱变为大家受罪的行为,表示如此还不如去修无情道快活。

    “呃,为什么要修无情道,我和我的剑过一辈子不快乐么?”

    ……猜想在一位剑修的疑问中结束。

    众人唾骂了一阵山鬼后,好几人出现了灵气耗竭的症状,便不得不选择回房修养,还有力气的人则接着去城中探寻。

    时渊三人因顶着凡人的名头,被裴荆关在了屋内,让他们翻阅地方史传,找寻线索。

    沈折雪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回忆读过的阵法典籍。

    他不明白,那阵修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整这花里胡哨的阵法,杀伤力又如此不堪。

    时渊则真的在翻阅请店小二搜罗来的地方史传志怪,他翻书速度极快,纸张细碎的摩挲声不绝于耳。

    “师尊,你看这一段。”

    时渊手上一停,将一本册子递给了沈折雪。“这本书写的山鬼,似是与百姓所言不同。”

    沈折雪一疑,接过了书册。

    那册子薄薄一本,编撰者只字不提邪修一事,只写山鬼是一位隐居山野的散修。

    “本相丑陋无比,元婴后重塑外形,因自幼孤僻不喜见人。改头换面,仍多隐于山林。”沈折雪默念。

    在这本册子里,混血修士似乎并没有作恶,甚至还会帮迷路的樵夫引路,寻走失的孩童。

    他时常坐在树梢上吹笛唱歌,人们听了他的歌,又见山中飞鸟走兽循声而来,便给这散修起了个山鬼的名号。

    沈折雪读罢薄册,道:“还是要出去探查啊。”

    说话间沈折雪捏掉几枚灵息石。

    他灵气恢复地慢,耗损却大,终究不是自灵根而出的灵力,这般无止境的耗费,每天都让他觉得在烧钱。

    周二还是习惯性靠在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折雪注意到,自从这周二看见帝子降兮那位道友施术后,便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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