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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画,早啊。”

    楼画不知道他从哪听的自己的名字,但没理会他,只多看了他两眼。

    再往前,路边遇到的人几乎都会跟他打招呼,都是那么一句:

    “小画,早啊。”

    神态,语气,都是一模一样,就像被提前设定好了一般。

    楼画的手藏在衣袖里,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散步似的往前走,不觉间已经到了村庄门口。

    门外,村长带着昨天那队汉子,扛着武器走了回来:

    “那豹子怎么隔三差五就往这边晃悠,二婶家的娃被那畜生吓哭八次了!总也不得安生。”

    “有什么办法,咱们又追不到,下次做个陷阱算了,到时候抓到那畜生,皮扒下来刚好给徐妈妈做件冬袄。”

    ……

    这些话似曾相识,惹得楼画微微皱起了眉。

    他没再看那些人,而是望向了街边。

    下象棋的老头动作很大地落下一子,楼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

    “将军。”

    “嘿,将军!”

    街对面买菜的妇人正在讨价还价。

    楼画照着回忆,小声念叨着:

    “便宜两文,送你两颗鸡蛋。蹴鞠,小孩摔跤,鬼脸。”

    事情也的确如他所说,依次发生了。

    一阵鸡飞狗跳。

    这一瞬间,楼画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昨天徐惘说,晋城灭亡是一百年前的事。这并非不是他们没有时间观念,而是他们的时间随着法阵,永永远远停在了两百年前这一天。

    第035章 桃源

    楼画捡起滚落到脚边的蹴鞠, 抬眼时,那位先生果真出现在了他身前。

    楼画抬眸观察着先生的神色,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冲先生笑笑, 递出手里的蹴鞠。先生点点头,道谢后带着一群孩子离开了。

    楼画抬步跟了上去,像昨天一样,一路到了那处学堂。

    他没去管那位先生, 而是先侧目看了眼一旁的院子。

    院子里,昨天被他踹碎的石桌好端端立在那, 石桌旁放着一把摇椅,并不见昨日笑眯眯晒太阳的古怪老头。

    “小画哥哥, 小画哥哥?”

    正在此时, 楼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 见是常楹。

    但常楹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他整个人似乎没有实体,给人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仔细看看,楼画甚至能透过他, 隐约看见他身后的花树。

    常楹的表情有些沮丧:

    “小画哥哥, 我一路跟着你, 一直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楼画习惯性地冲他笑笑:

    “我分神了,没注意。”

    “真的吗?”常楹看起来并不是很信他的话, 但还是笑了笑,随后上前几步走到他身边, 打起精神问:

    “你在看什么啊?”

    “看那个人。”楼画指着不远处学堂里那个跟孩子们一起玩的先生。

    孩子们在踢蹴鞠, 先生就坐在院里的桃树下念着千字文。他念一句, 孩子们笑嘻嘻地学一句。

    楼画摸摸常楹的头:

    “想跟他们一起玩吗?”

    常楹:“可以吗?”

    楼画点点头。

    小孩这就小跑着加入了孩子们的队伍。

    他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下, 那种虚幻的不真实感就更强一些,身影比刚才还要通透几分。

    楼画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常楹是中途出现、不被法阵记录在内的“例外”。他的身份不被法阵承认,注定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

    等到他们彻底成为法阵的一部分时,常楹这个人,也就彻底不存于世了。

    到了那时候,这小孩会去哪里呢。

    楼画不知道,他也不关心。

    他弯弯唇,也抬步跟了上去。

    学堂要比别家的院子都大一些,里面立着一栋砖瓦房,桃树上做了一架秋千,供孩子们玩耍。

    楼画去的时候,先生正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看书,他肩头落了些花瓣,楼画走过去,抬手帮他抚掉了。

    先生愣了一下,随后说:

    “楼公子。”

    “嗯。”楼画顺势坐到他身边,也不追究先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直截了当问:

    “先生,来桃源村多少年了?”

    先生低头看着书本:

    “忘记了。”

    “这种事也能忘?”

    看书的人没了声音,似乎是在琢磨他的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

    楼画笑眯眯看着他:

    “先生,你从哪来?”

    先生依旧没有反应,楼画又道:

    “先生,一本书念了几百年了,你都不会腻吗?”

    先生翻了一页书,似是对他的打扰有些不满,只说:

    “我听不懂公子在讲什么。”

    “我说的又不是鬼话,你如何会听不懂?”楼画笑了两声,从怀里拿出昨天在桃树上捡到的那块玉佩,扔到先生面前:

    “关于先生的问题你听不懂,那我换个人问。就问元镜长老,如何?”

    楼画昨日见他的时候就莫名觉着此人有些眼熟,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直到昨夜他睁着眼睛想了大半宿,才终于从记忆中翻出那点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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