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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热闹的日子,向来活泼的燎鸯自然不会错过。

    因此,她一大早便拉着周野望去了长安城主街,想挑个最好的位置,看看皇帝那气派的大轿子。

    他们到的时候,虽然新国师还没到,但街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地上还有达官贵人迎着气氛抛洒的糖果。

    燎鸯从地上捡了几颗糖,正准备分给周野望时,却瞧见周野望正在远处,和他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在谈天。

    燎鸯认得那人,那是周野望的先生,他人很好,不收周野望的钱,还总带着他学学问。

    他们离燎鸯很远,正在人群之外小声地说话,但燎鸯还是听清了。

    她听见周野望试探着问:

    “先生,这位国师……”

    “蛊惑人心的妖道罢了。”

    先生冷哼一声:

    “此人心术不正,瞧个热闹就好。小望,你要记得,治理一个国家是靠君主自身之才以及识人之慧,绝不是靠所谓法术,祸乱人心。”

    先生这句话,燎鸯没听懂。

    但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国师是坏人。

    她还听到了国师的名字:

    “宁桑”

    那天,皇帝的大轿子确实气派极了,但燎鸯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四周锣鼓喧天,到处都是欢笑声,燎鸯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周野望的袖子:

    “周周,我们回去吧。”

    周野望原本就不喜欢这种热闹,他一颗心都在书本上,出来玩也全是陪燎鸯,现在燎鸯想回家,他自然没有异议。

    他转身挤出人群,嘱咐燎鸯拉好自己的袖子。

    但就在那时,他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似乎有些微僵硬。

    那时,正巧宁桑国师的轿辇行到第三圈。

    漫天都是庆祝用的彩纸飘带和糖果豆子,四匹白马拉着金色车辇行过,轿辇两边皆是穿着华贵的侍卫宫女,阵仗竟和皇帝出游时一般大。

    在漫天的锣鼓声欢呼声中,周野望回头看了一眼燎鸯。

    他发现,燎鸯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她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像是害怕似的后退了半步。

    周野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对面,是轿辇中坐着的、目光森冷的宁桑国师。

    周野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什么都没说,只拉住了燎鸯的手,将人拽出了人群。

    回了家后,周野望什么也没问,只照例为燎鸯准备了饭菜。

    吃饭时,燎鸯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窝窝头,问:

    “周周,你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吗?”

    “嗯?”周野望愣了一下,点点头:

    “传说中沿海渔村有个少年,他孤苦无依,有一天捡到了一只田螺,却没想到田螺是个仙女?”

    “就是这个。”燎鸯欲言又止,放下了手里的窝窝头:

    “如果我说,我是田螺姑娘的好朋友,我是纸鸢姑娘,你信吗?”

    说着,燎鸯又觉得对比委实惨烈,连语气都委屈了起来:

    “我没田螺姑娘有用,我不会做家务,总是笨手笨脚弄得一团糟,不仅不会做饭还白吃你的东西,也不会挣钱还总给你添麻烦……”

    说着,燎鸯眼泪花花都在眼里打转了。

    她吸吸鼻子,问:

    “所以,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应该,不会伤心的吧。”

    听到前半段,周野望还听了个乐。

    但当燎鸯讲到这一句,他的表情却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连忙从椅子上起身,到燎鸯身边蹲下身子,抬眸看着他问: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周野望……”

    听见周野望的问话,燎鸯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是妖怪,今天那个宁桑国师,他就是来杀我的,我能感觉到!”

    小姑娘哭得可伤心。

    她话里又是妖怪又是国师,换个人大概不会信,也只有周野望这样心思单纯的傻瓜才会深信不疑。

    周野望连一句疑问都没有。

    他只想了一小会儿,而后便说:

    “那我们走吧?”

    听见这话,燎鸯连哭都忘了。

    她吸吸鼻子,愣愣地看着周野望:

    “你说什么?”

    周野望用袖子给她擦擦眼泪:

    “我说,我们走吧。长安有人要杀你,那我们去个没人想杀你的地方。”

    燎鸯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行。我们走了,你的考试怎么办,你准备了好久的不是吗?你要当大官,帮皇帝治理国家的。”

    “那些不重要。”周野望说:

    “我已经把你当做亲人了,那些东西,都没有你重要。”

    有了这句话,燎鸯也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

    相依为命两年的少年少女,收拾好他们小家里的东西,在夜晚踏上了不知前路的旅途。

    但一切并没有他们预想中那般顺利。

    他们连夜逃出了城门,但还没走多远,便在长安的郊外被一人拦了下来。

    那人一副异邦打扮,一头长发梳成辫子垂在身后,脸上留着小胡子,看着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正是今早在黄金轿辇中的那位宁桑国师。

    宁桑一双眼睛直直黏在燎鸯身上,他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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